慵懒的假期,短短的,吃吃喝喝,就这样消磨了大好时光。本来也无其他计划,就是休整,休养生息,避免跑来跑去之苦,加之过于担心第二波感染的到来,今年的拜年就简化了,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就ok。大家都乐于接受,说轻松就好,那种繁琐的年过得太累了。
长大了,老了,却留恋起儿时的年味了。
少年时候的年,除了盼望已久的新衣裳,还有半夜不存闭眼等候着极有温度的压岁钱,尽管只有区区两毛钱,在那时却是我的一笔巨款。那时的年味,还有诸如大锅的萝卜炖猪头骨,满院子的人们都忙着打豆腐,烘豆腐,炸豆腐,做猪血丸子,还有大人们在腊八之后挑着担子进城采购年货,总忘不了买几幅年画贴在老木壁板上。那些红红绿绿的贴画,让儿时的我充满了遐想。
少年时代的年,过得大雪满天,过得冰冻三尺,没有冰雪,似乎也就少了年味儿,甚至不是年了。那时的生活条件差,全村人共一口井,来往的都是田间小道,窄窄的,弯弯的。烧的柴都是山上砍来的,腊月是备柴火的季节,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往大山里进军,大担小担地挑出来,齐齐整整码在禾场里。住的都是老旧的木房子,门、窗、壁板都透着丝丝的冷风。年前熬了米汤,把壁板上刷两遍,贴上报纸与年画,既是装饰,也防风入侵。有些年画,有完整的故事,令人回味。
冰淇棱到处都是,树枝上的冰淇棱是十分可爱的,干净透明,孩子们都会敲一根握在手里,嚼得脆蹦蹦的响。还有门前水田里的薄冰,阳光出来了,朗照四方,到处都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最欢快的是腊八之后小伙伴们开始玩鞭炮,三三两两,零零碎碎听得到院子里有鞭竹爆炸的声响。大年三十的黄昏,没有电,都点着煤油灯,家境稍富的人家放起收音机,听听歌曲与相声,那也是很幸福的事情。条件差的,动黑就放几挂鞭炮,也沾点年味,不至于寂寞。大人们忙得不亦乐乎,要准备好大年初一早餐的全部内容,该切的菜切好,该蒸的菜上了甑子,该洗的要摘洗干净,所有的刀子、剪子都要藏起来,初一是见不得刀剪的。老人们说,刀剪是工具,也是凶器,不能露出来,图个吉利。小孩子围着火柜或者火盆,听爷爷奶奶讲过年的旧俗。
三十夜里的火,十五夜里的灯。除夕之夜,各个房间都是红红火火的,特别温暖。那些烤火的神器都热烘烘的,火柜、火盆、火箱、火桶还有烘笼,一切都寓意着来年顺利红火。小时候,我在火柜里听爷爷讲过很多关于年的故事,祭灶神、供财神、贴门神、写神龛,这些都有讲究,尤其是神龛上的那些对联与典故,有很深的教育意义,在我看来老人们都是有学问的,他们讲解得那样清楚明白。姬子彭年,苏才郭福,元亨利贞,这些在小时候爷爷就交代给我了。
串门拜年,是乡村年味最浓的表现。初一的年饭是要赶早的,哪怕再小的孩子都盼着早早起来,穿起新鞋子,换上漂亮衣裳,戴着新帽子,围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肆无忌惮地吃。年饭要早,也是传统。我记得小时候吃年饭,天刚刚亮,鞭炮声响过不停,此起彼伏,此消彼长,整个院子似乎都在比谁家更早。饭前祭神,祭祖宗,这是必须的。年饭撤下来之后,串门就开始了,先给年长的逐一拜年,小孩子是要跪拜的,大人们只是作揖打拱道声“给您请上拜年了”,便有糖果、花生、油赞子等招待。他们有很多要说的话,除了礼节套话祝福语,也讲政策形势,还有的说些古书里的故事。孩子们则单纯得多,多半是为了吃食,看谁家的饼干大而多,谁家里给的糖果大方慷慨。如此相互串访,持续到中午时分,院子里充满了欢笑。若是遇上雪天,大伙还会踩着高脚在雪地上竞技。
走亲戚是必须的过年流程。初一崽,初二郎,哪天如何安排,基本上有规有矩的。那个时候交通不便利,都是徒步,一天走一家,如果顺带走几家的,是最好的了,不至于重复跑路。出了初六,该走的基本上也就走访完了,余下的时间就安排吃春酒。孩子们便待在家里写寒假作业。没事的孩子,也有娱乐起来,玩草龙灯的,五个,或者七个,扎个草龙灯,挨家挨户去串门,收获也是不错的。
正月十五的晚上,灯火通明的。无论是鸡鸭圈,还是猪栏、牛栏,都要点灯,祭祀同样不能少,猪栏柱子上贴姜子牙的像,燃烛烧香,祈望六畜兴旺。神龛前供奉回锅肉与果蔬,有的用红烧的猪头做祭品。十五的礼节与规矩丝毫不比除夕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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