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者归来
我飘身进入洞窟，就看到耿史惊讶的表情。
好久，他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向我鞠躬，欢呼着：我伟大的王，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我扶起他，看着他瘦削的面庞，心疼地说：让你受苦了。
不！王，这是我的责任，你的归来也是雪域的福气。王，正想向你汇报一件喜事呢？未来的王后彦婕早已经修炼出来了……
什么？她已经出来了！在哪，我要见见他。
王，她受伤了，正在生阀门接受圣母的治疗呐。
受伤了？谁伤了她？
都是我老臣不好，没有阻拦她出去，结果又遇到那些黑衣人……等老臣赶出去，王后已经受伤了，好在有位高人救了她……
我才想起那天灵魂出窍的惊险经历，看来那天我救的就是彦婕。
不能错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当时不知道是她，所以营救慢了一点，还让自己受伤了。
是你？王，你真的将雪域的炼狱九重都学会了？难怪那天我感觉到身边有莫名的法力波动，但就是没有看到人。我们得去告诉圣母这个好消息。
耿史抓住我的肩，兴奋异常，长长的白发在空中飘荡。
耿史拉着我进入了生阀门。空寂的生阀门由于很久没有孵育精灵，所以变得毫无生机。听说圣母在那次灾难中丧生了一百多个精灵，从而元神大伤，暂时不能孵育精灵。后几个出生的精灵又被派往雪域秘密站，从事监视和情报活动。生阀门里只留下空的水晶球。
圣母，老臣来见你了。
站在圣母的水晶球前，耿史恭敬地行礼。
我伟大的王，你已经修炼成功了？真的让人觉得兴奋。圣母慈祥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你是来见彦婕的吧？彦婕，你的王来看你了，还不出来！圣母抚摩着我的头，亲昵地呼喊着彦婕。
就觉得眼前一亮，圣母的后面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羞涩地低着头。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是我曾经梦里都见过很多回的彦婕。她抬起头，轻启着朱唇。
王，你来了。
圣母将彦婕的手往我手里一方，就将我往外推。
你们先出去，我还有事情要跟耿大人说。
我拉着彦婕柔软的手，她轻轻地跟在后面，脸上绯红。
彦婕，你受伤还疼吗？
我们坐在洞窟外围的雪丘上，彦婕靠在我的肩上，将那白皙的脸贴过来。
王，我还以为在也见不到你了。那些可恶的黑衣人真的很厉害。要不是有人暗中帮助，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转过头，望着她明慧的大眼睛。双唇就轻轻的压了过去，右手自然地绕过她的腰，将她搂了过来。彦婕羞涩地闭上了双眼，双唇调皮地翘起来。身体像没有力气般柔软地倒在我的怀里。我感到甜甜的感觉在心胸涌动。迅速膨胀。我紧抱着她，真想永远都不放开。
我告诉炼狱的一些事情，还有那天怎么救她。彦婕听得入了神，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芒。
王，我真替你高兴。你决定以后怎么做呢？
彦婕，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静待其变。
我们俩不再说话，就静静地涌坐在那里，好似世界的一切变化都与我们无关。
回到洞窟，耿史已经在等我。
王，我们要准备收复雪域的工作了，现在不能老等在洞窟，要不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这里的。
耿史，为什么这些天来我都会梦见同样一个梦。巨大的鹏鸟展翅向南方飞翔，这是什么暗示呢？
王，在所有的事情要解决前，你必须要学会忍耐和等待，那样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不再说话，但是我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要多久。父亲的尸骨无存，雪域的怨灵飘荡，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我心头的这块石头。
王，我参照了星空的迹象，雪域已经有一颗星星亮起来了，那就是你，这是雪域好的兆头。雪域的光复在即。
当晚，我跪在众先王的冰棺前，念着诅咒。洞窟飘荡的灵魂明显感觉到我的驱使，在空中嘶嘶地争吵，发出幽幽蓝光。
我终于看到了父亲，他被锁在大铁链下面，血不断地从他的伤口和嘴中流出来。看到我，他伸出双手抚摩着我，说，孩子，雪域的天空被锁，我会不了洞窟，被锁在这里受苦，他们要放干我身上的血，让我永远不能进入下一次轮回。
父亲，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一定要挺住……
我带着彦婕和耿史，三个人驭风飞驰。远远就看见了雪域城堡。
敞开的城门像是在欢迎我的归来，我似乎听见臣民们的欢呼，为我们祝福。
我站在城墙上，弓就在不安地跳动。我将彦婕往身后一放，就拉满弓，“嘭彭——”射出两道破箭法，幽幽的法力缠绕着向隐藏在墙垛后面的黑衣射去，“噗——”地一声就倒下了，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耿史已经与两个黑衣人交上手了，他的法杖发出紫色的光芒，不停地在空中划出弧线，攻向敌人。不久就将两个黑衣人全放倒。我运用法力，感应到城堡里除了重灵工大殿赶过来十三个人，整个城堡就是空的。
王，让我也去战斗吧？
彦婕亮出她的法器，闪烁着晕红色的光。我拔出雪刀，放在她手上，亲吻着她的额头。彦婕转过身就飞身而去，迎上了从灵弓大殿赶过来的黑衣人。我凌空飞起，在空中连拨弓弦，一连射出六六三十六式破箭法，而且法力没有丝毫减退，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三十六道法弧从不同的角度攻上那群黑衣人，“噗噗——”，几个人逃避不及，被射穿了，倒下，露出惊恐的表情。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惊疑地看着我，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彦婕的手法又快又狠，耿史则法力刚猛异常。那些黑衣人脚都没稳，又被我惊吓了一下，哪还能提起法力再战。都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走进自己熟悉的宫殿，一种从没有过的伤感涌起。
彦婕依偎在我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王，你的眼里好忧伤哦。现在雪域又回到了你的手中，你还有什么担忧的呢？你这次真正成为雪域最伟大的王。
我亲吻着她的嘴唇，说，彦婕，你不知道，面对着这空荡荡的城堡，我的心里有多难受。曾经的快乐，曾经的辉煌，都随着那次灾难消失了。我这样的王再伟大也是孤独寂寞的，做和不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你不会寂寞，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
我抚摩着她的肩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在宫外找到耿史，他正在指挥几个雪人忙碌。
我说，耿史，为什么我见到我的父亲被锁在铁链上，他那痛苦的表情让我难安。他说雪域的天空被遮蔽了，他回不了洞窟，我要怎么样才能解除雪域的诅咒呢？
王，现在只有耐心在等等。我观察过天象，看到你的星座向南跃迁，我知道你一定会到南国去。你记得你曾跟我说，你总梦见雪域的鹏鸟往南飞吗？这就是你的命运，你一定会到南国去寻找灾难的根源，也会去那里解开你心中所有的谜团……但是你一定要学会忍耐，要等待时机，那样你才能成为雪域伟大的王。
那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不能让我的父亲一直在那里受苦，我宁愿自己痛苦一些。还有，那些谜团一直困扰着我，让我老觉得不安。难道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些什么吗？
王，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那都需要你亲自去做才能解开。
我讷讷地站在那里，望着雪域无休止的雪天，心中觉得空空的。
耿史不行了。
那天我刚在宫殿准备，彦婕就匆匆跑来，说耿史不行了。
我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往天台跑。耿史被摆在天台的正中央，成大字型放着。看到我到来，嘴唇动了动，发出低低的声音。
王，我要走了。我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虽然我借你的力将我的命运之星改变了轨道，但终究是失败了。其实我早该死了，只是带着未完成的心愿在苟活着。先王临死前一再托付我要扶助你成为雪域最伟大的王，光复雪域。我想自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死后，你就准备去南方，那里我已经安排有人在那里等候你，他会知道怎么帮助你，也知道将要怎么做。到达南方以后，你一定要学会忍耐和等待，要不你会犯让自己终生都无法原谅的错误……
恩！我低低的应道。我一定会牢记你的话的。
其实这都是你的命……
耿史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他歪着脖子倒在我的怀里，嘴里还叼着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慢慢变成冰晶风化了。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脑中越来越乱，已经不能自己了。
耿史死去的第三天，我就决定要到南方去。因为我不能再忍受梦境中父亲痛苦的言语，还有鹏鸟的哀鸣。但是耿史死前为说完的那句话又让我有点害怕。
其实这都是你的命……
我的命又怎么了？奇怪，身边的都这样跟我说，要我忍耐与等待。可是我要忍耐和等待什么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说明。这让我觉得身边的人都在欺骗我似的。
我搂着彦婕，问她，耿史死前跟我说的那番话，好象你也曾经说过，它到底代表一种什么意思呢？
王，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慢慢读懂，去解开谜团。我只知道你的命运之星就是这样的。
我无语。
那晚，我又梦见了我的父亲。
他还是被锁在铁链上，他痛苦地跟我说着话。他扭曲的脸庞让我永远都忘不了。
我说，父亲，我一定会尽快将你救出来。我要释放你的灵魂，让你从新开始。
醒来时，就看见月亮如雪一般照在宫殿里。彦婕就躺在身边，已经进入了梦乡，小声地呼吸着。我起床，走出长长的甬道，站在城堡之上。
月色如洗，像一块明玉悬挂在高空。雪停后的那份宁静让人觉得舒爽。
许久，才感觉到彦婕从后面拥抱着我。
王，我知道你从那次以后都没有快乐过，从你的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忧伤和痛苦挣扎的痕迹。我看不到你那可温暖而活泼的心在跳动。王，我好心疼你这样折磨自己。其实每个人都是命运的使然，我们只有承认命运，才能抗挣命运。我希望你能快乐起来，像过去那样无忧无虑对待彦婕，行吗？
我拥吻着她冰凉的嘴唇，抚摩着她柔顺的身体。
彦婕，其实我也想像从前一样快乐。但是突然遭受太多的事情，他们都令我迷惑不解，都让我觉得痛苦。我不能自己。我也想好好爱你、疼你，但是我每次做梦都会看见父亲。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让我感觉到心如刀割一般。
彦婕将她最珍贵的一次给了我，就是为了抚慰我不安的心。我亲吻着拥着裸身的她，深深地吻下去。
她说，王，我要为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男的像你，女的像我，他们每天都跟你捉迷藏，跟你做游戏……
我静静地睡过去了，那是我睡得最香的一个晚上。
站在城堡上，抚摩着父亲曾经长驻立的地方，胸中涌动着温暖。
父亲，我一定会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一定帮你将母亲找回来。我不会让你再痛苦地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我要让你幸福。
“嘎——”
天空滑过一只巨大的身影。彦婕指着那渐渐远去的鹏鸟对我说。
王，鹏鸟又南飞了。他们为什么总要远离自己的故乡，奔赴那不知的未来呢？
我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深幽得没有尽头。
我说，我也有一天会像鹏鸟一样，远离自己的故土，去寻解开心中的谜团。彦婕，当我哪天选择离开的时候，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南方？那里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她说，王，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要照顾你，伺候你，永远都不改变。不管前面有多大的危险，我都愿意陪你去闯……
我亲吻着她，彦婕，其实你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很开心。我也很爱你，从见到你第一次开始，我总会不时地想起你，心里总觉得无比的温馨。不管前面有多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用我的鲜血，甚至生命来保护你……
彦婕堵住了我的嘴，拥在我的怀里，静静地，只有彼此心跳的声音。
我想自己不能不去南方，鹏鸟的身影和父亲的痛苦每晚都在折磨我的意志。
站在父亲的灵位面前，我轻轻地亲吻着胸前的玉配。
父亲，我决定到南方去了。我要去解开自己的出身之谜，解开雪域的灾难之谜，我要将你心爱的人找回来。我相信她还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