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南柯青梦
离开雪域的那天，雪域下起了大雪。
雪花飘飘从迷糊的天空飞舞下来，落满了我的瞳孔。迷住了我的视野。
精灵圣母在风雪中为我们送行，眼中啜着泪花。
风从圭谷涌出来，吹打着我宽大的披风，发出“啪啪”的声音。彦婕穿着白色的毛皮衣，只露出俏小的脸庞，红通通的。
精灵声母告诉我，生阀门池内的荷花又开放了，那是个好的兆头，想必我们此去就会有好的结果。
步入南国，让我惊讶的是满目的热闹景象。
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各种吆喝声阵阵传来，让我觉得异常的兴奋。
彦婕紧紧地拉着我，对身边的事物也显得很有兴趣，不时地发出惊叫声。她那美丽的笑颜不是地绽放，引来许多男子驻步观看，并发出吆喝声。彦婕都善意地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以致更多的人尾随而至。
突然，我感觉到一种骚动的气流在窜动。身边的弓也在不安稳地跳动，我紧搂过彦婕。
只见飞沙走石，漫漫的灰尘向道路两旁散开。街边的人群惊叫着四散逃开，店门也全都关起来，只留下满地的烂菜叶和垃圾被狂风卷起，在风中飘荡。
“吼——”
风越来越强，就瞧见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在我们前面几丈远的距离停下来。
原来是一只怪兽。黄色的皮毛，瞪着两只大眼睛，四爪粗短，显得特别有劲。怪兽往地上一蹲，低吼一声，张着血色的口，露出锋利的牙齿。
我运起法力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突然空中又窜下来一条黑影。竟然是一个人，它俯身跪在怪兽之前。显得那样的虔诚。
我伟大的王和王后，我来迎接你来们了！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是王呢？那他又是谁呢？
王，他是谁？怎么会认识我们？彦婕好奇地看着我。
我伟大的王，他说，我叫耿连，是耿史的儿子……
耿史的儿子！
我和彦婕都惊叫起来。
耿史什么时候有儿子的呢？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在雪域，法师是不可以结婚的，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娶老婆生儿子的呢？
一团团疑问将我困住。我扶起他，满是怀疑地看着他。
王，父亲知道雪域的规则森严，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你不要怪他。
父亲在知道雪域将要面临灾难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法，就是雪域之外的人为什么有那么高强的法术将雪域打败？而在雪域之中又为什么就只有王族的血脉不一样，并且他们的法术也修炼得很高？所以父亲就有了一种奇特的想法，那就是雪域的王族不是纯正的雪人血统，他们的血管中流淌着南国人的血。
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
但是父亲不敢说出来，因为那关系着雪域的安定与和平。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父亲在一百多年前偷逃出雪域，刚好在外面遇到了我的母亲……那时我的母亲是一位江南才女，被我父亲的法术所吸引了。父亲过了那晚以后就走了，但是他一直没有忘记我和母亲。他虽然身在雪域，可是一直和我以法力进行交流，他告知我雪域的起源与发展，以及导致灾难的几种可能，并告诉我如何进行修炼。我修炼的进展速度与应变的能力，让父亲知道了他的猜想是对的，但是他要守住这个秘密。
在几天前，也就是父亲将要离开世界的时候，他要我预测王的星象轨迹。我当时告诉他星象向南偏移，所以父亲猜想王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来南国，要我在这里等候王，并为王效命……
我这才明白过来。拉住他的手说，没想到雪域还有你在，你将是雪域最伟大的法师。
谢谢王！父亲早就告诉我，我将会是雪域最伟大的法师，从今天开始，我将辅助王的一切行动。
没想到在雪域之外还能碰见这么忠诚的兄弟，我都不知道该是怪罪耿史还是感谢他，心里异常地矛盾。他真的让人又敬又恨。
耿连将我们领到了修炼的地方，那是三面临水的崖洞。举目就能看见满目青绿的青山绿水。晚上还能瞧见星空。这是雪域没有的。
我说，耿连，你在南方的这些年，你寻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王，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有法师从雪域逃出来，并且留下了后。可惜那些法师的法术都不怎么样，后代中只有几个成了有名的法师，但只限于装神弄鬼，混饭吃而以。可自从三百年以后，南方突然出现了一位法术很高的法师，然而他就如昙花一现。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成了一个永恒的谜。一百年后，地方上突然冒出了许多法术高强的法师，他们辅助南国的政权战争，甚至组织秘密刺杀行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我陷入深深的沉思。
如果说三百年前出现的法师是雪域强法师留下的后代，而后面的那些法师是他的徒弟，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参加政权斗争呢？又凭什么要攻占雪域？
我想事情终于有点眉目了，心情也就好些。
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虽然雪域法师生在雪域之外也能活很多年，但是他们每一百年都要进行一次蜕化，这样才能继续生存下去。蜕化是一个很艰难也很痛苦的过程，法师在蜕化的过程中痛苦不堪，而且在那期间法力全失，和平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对！我想起来了，记得那次父亲与黑衣人谈判，他就要求父亲交出雪域的不死密法。可惜雪域根本就没有什么密法，难道他们就是为了寻找那东西而战斗的吗？
耿连，你已经进行几次蜕化了？
王，我已经两次了，再过五十年，我就要进行第三次蜕化。这种蜕化就如同蛇换皮一样，全身的血液倒流，筋骨错乱……这种感觉会维持将近十天，然后才慢慢恢复。真正恢复要等到一个月以后。
耿连，回到雪域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回到正常的生活，不会让你痛苦的。
谢谢王！父亲曾说只有王有这个能力，因为王聪明又法力高强。
那晚耿连进行占星术，用风火的轮回针法进行。那是极为凶险的占星术。可惜他运用得非常自如，我想那是耿史不能比拟的。
他说，王，你一直梦见先王在痛苦地向你诉说？
我点点头。
那是因为先王战死的灵魂被南国的法师锁住了，就是为了逼你走出雪域。王，这样他们就好向你索取不死密法。
这倒不是什么坏事，就算他们不找我，我也要找他们。倒是母后的星象怎么样？我父亲曾经想过要到南方来寻找她的踪迹，可终究没有达成心愿，这次我一定要帮助他完成。毕竟她也是我的母后。
太后的星象很正常，只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束缚，偏离了轨道。不过她还在南方，只是她生存的地方比较阴黑，好似处在什么不利的环境，或在躲在哪里进行修炼。
那晚我没有睡，静静地仰望星空，希望它能告知我一些事情。
彦婕从被窝里爬起来，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将头靠在我的身上，又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睡觉了。就看见父亲绑在大石块上，身下已经流出了很多的血。父亲变得异常地憔悴，脸色和嘴唇都发白了。我抚摩着父亲，痛苦地看着他，他发出低低的声音，在向我说话，但是我听不清楚……
醒来时，彦婕已经在帮助耿连整理行李。
王，我们要去寻找曾经出现的法师的踪迹，只有找到他，我们才能有进一步的答案。
那我们怎么找呢？我望着耿连清澈的瞳孔。
王，我昨晚运用法术向四周探测，已经感觉到有许多法术高强的人在飞驰。他们好象到哪个地方去，可是我还没有弄清楚。而天空的星象也有警示，南方又出现了一个法术高强的人，他的星象亮度跟你差不多，我想那肯定是你的强敌。
我们不敢驭风飞行，怕被别人感觉到我们的行踪。彦婕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已经换上普通妆饰的她还是那样美丽。
她说，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弄清一些事情了，真的出乎意料。不过，王，我这些天总觉得胸闷，心里特别焦躁。我怕出什么事情。
我轻轻地搂着她，亲吻着她的嘴唇。
彦婕，放心，一定会没事的。我想父亲一定会保佑我们。
她乖顺地倒在我的怀里，双手搂着我的腰。
我说，耿连，三百前那法力最高强的法师曾经在哪里出现过，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些线索。他最可能来自雪域，可是在先王的记载中没有出现过高强的法师出逃。那这又是怎么解释的呢？难道还有一个像你父亲那样的法师出来过？
耿连骑着怪兽，在前面开道。沉默了许久，他才说。
王，其实这到是有可能的。雪域对外人来说是一个秘密，也是死亡禁地，可是对雪域里面的人来说，是没有秘密的。父亲曾经暗地说，最可能是先王曾犯了什么错，才最终导致了雪域的灭亡……
父亲！我心头一跳。难道父亲来过南国？曾经父亲跟我说南国是个罪恶的城市，是不是真的见过呢？
不！王，先王是来过南国，但不是私下底。那是在太后被劫走后，得知消息从而出来营救……
我望着幽深的树林，没有了主意。
彦婕看着我说，王，最可能的就是雪域的法师逃出来，至于到底是谁，又是以什么样的方法逃出来，这才是你要去寻找的。
我低头看了看彦婕坚定的眼神，心里又要坚定了许多。
对，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那法师，也许一切就都明白了。
突然耿连的坐骑怪兽一阵嘶吼，耿连向我一点头就纵身而去。其实我也感觉到法力急斗的碰撞，我抱着彦婕飞身而下，借着树林的掩盖，跟着耿连向急夺场奔去。
我们隐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就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在施展法术急夺。使用的都是拼命的方法。我看得纳闷，黑衣人怎么跟黑衣人打起来了。我正想问耿连，他就运用法术向我说话。
王，你注意他们的衣服，标志不是一样的。显然是属于两个派系。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而且两边旗古相当，又不知道哪边是好是坏，所以先不要出声。
我点点头，向彦婕也眨眨眼，她会意地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突然又有个黑衣人驭风而来。
住手！现在不是打夺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到天师曾经留下的东西，到时打夺也不迟。现在还是专心寻找，冲突了只会耽误时间。
为首的黑衣人喝道。声音很强，显然运用了法术。
算你说话有理，看谁先找到再说。反正不怕你们跑掉。
另一方为首的也不示弱。
哼！后来的黑衣人也不跟他计较，转身带着手下唰地一声闪进山林。另一方也只好走了。
彦婕挠着我的痒痒，发出低低的笑声。我恨恨地咬了她一口。
耿连，天师是谁？不会就是那曾经昙花一现的法师吧！那我们也要掺和了。
王，这很难说。也许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看来我们也要跟着去。
我们三个也都穿着黑衣，蒙着脸，只露出双眼。商定好相识的手势后，就驭风追着黑衣人去。
不久，我们就看见有好些黑衣人在树林里飞窜。我们紧跟了过去。黑衣人显然没有顾忌，还是一味地寻找。终于跳过丛树林，来到一个长长的峡谷。峡谷里黑幽幽的，两边的树木很茂盛，看不到它到底有读深。为首的黑衣人举手示意，其他人都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他说，进入后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旦寻找到东西，马上放出信号弹，不要让对方抢走。否则，格杀勿论！
他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都迅速纵入峡谷不见了。
峡谷就像一条长长的甬道，沿着石壁延伸，没有尽头。上面是遮蔽的树林，阳光根本就透不过来，脚下是沉积了多年的树叶，软软的，发出腐朽的臭味。有些地方由于积水，都成了泥塘。
石壁上有很多岩洞，偶尔还有飞鸟惊飞而起。而在每个洞里，他们都要搜寻半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的角落，或凸起的石块。一批又一批都干着同样的事情。
耿连。我问，你知道他们这样搜寻真的很费时间的。到底在寻找什么呢？难道是天师留下来的修炼法术的秘籍？
耿连瞪着前面的黑衣人，低低地说。
王，很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有，还是讹传的，要不真的跟着亏大了。
王，要不我帮你到前面去看看。我们精灵的通天眼就知道所有的秘密，甚至隐藏在地下的密道。
彦婕提醒着我。这才想起雪域精灵的作用，看来带彦婕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恩，也好！但是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让他们发现了你。要知道他们都是高手。
知道了，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随着话音一落，彦婕就消失在眼前。她那幻身法连我都看不穿，那还有谁能看得见？
我和耿连继续跟着黑衣人在那里忽悠，倒觉得挺无聊的。
这时，就听见信号弹的声音。我和耿连的身体都跟着一紧，以为他们真的找到什么东西了。那么彦婕也会在旁边，这是很危险的。
我和耿连顿地挫身飞向信号弹处。
那里已经打闹成一片。在这黑不见底的峡谷里，只见各种法器发出夺目的光芒，将峡谷照亮了，吆喝声不断传来。先前那位队长也在那里，警戒地看着战场，显然还没有加入的意思。
我和耿连躲在一边，仔细地搜索着彦婕的身影，但是惶惶的身影飘荡，哪里有她呢？正当我俩决定要上还是腿时，彦婕的声音就传来。
王，快过来，我发现了一个密道。
我询声回头望去，就看见彦婕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招手。我拉着耿连迅速地闪身过去。
密道是在树叶之下，而且是靠岩壁的位置。我想这是黑衣人忽略的地方。
耿连掏出法杖，那宝珠上发出夺目的光亮，照亮了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