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 尬
(散文) □ 黄三丛
人多经历过尴尬的处境。每忆及几十年前的一次拙劣表演,至今都要羞赧好一阵子。
我在武冈五中读初中时,几乎还算得上是个人物,年年官运亨通,初二那年官居学校团总支宣传委员。那时虽是花季年龄,可是形象并不如花似玉,反倒是脸面黑黢黢的有点土老帽,缺乏靓丽色彩;尤其那一期我竟然和一个女同学同座,她又是那么让我心仪,因而私下里总想改观一番,以便形象能与地位、身份配套,更能吸引该女同学的眼球,赢得她的垂青。却苦于条件限制,不能像现如今的靓仔、款爷、官员出入美容机构实施系统的形象工程。
一天,我发现团支部办公室的小立柜中有一包香喷喷的雪白扑粉,估计是校文工团演戏化妆用过的。我如获至宝,揣在怀里,却不敢轻易示众,以避侵吞公物之嫌;又极想寻找机会施上一点,窃以为可以 “蓬荜生辉”,使原本黑黝黝且土头土脑的形象增添点亮色,并且使身上有股诱人的淡淡清香。
机会似乎来了,有堂生物课,老师讲得鸡零狗碎,学生听得兴味索然,多半讲起小话、玩起把戏来。我窃喜,在课桌抽屉里实施暗箱操作,悄悄撕掉扑粉封口,倒一点在掌心搓匀,趁着纷乱的时机,把头低下去,凭着课桌当掩体,将粉往脸上敷去。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女同学正朝我看着,清亮的眸子好奇地睁大了,旋即恍然大悟地为我羞红了脸,立刻伏在桌上偷偷地笑起来。其时,讲究穿着打扮是小资产阶级思想的表现,不过它确实又是一块闻起来很臭吃起来挺香的臭豆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古皆然嘛。我原本只希望通过偷偷施粉产生天然去雕饰似的靓丽、芬芳效应,而让人发现就等于暴露了丑陋的小资灵魂,何况我正当处在十分在乎女同学印象好坏的敏感年龄段,见她发现了我的隐私,顿时面红耳赤,浑身爬满蚂蚁似的难受,恨无地洞可钻。我赶紧将扑粉掐进手心揉成一团丢到抽屉旮旯,同时伏在臂弯里,暗暗在袖子上使劲想蹭脱沾在脸上的粉末……
其后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和那位女同学打照面,她也似乎不敢看我,一看到就忍不住要脸红。我们虽然同桌,却视而不见如同隔开一堵无形的墙。后来,趁着期中变换座位,我和她分开了,不过,那份尴尬总是缠绕着我,拂也拂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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