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
我父亲他们兄弟五个,父亲是老大,三叔排行第三。
三叔也是在马坪金龙村那个叫羊路山小山村长大,从小和父亲一样在生产队放羊挣工分贴补家用,也吃尽了人间疾苦。后来听我父亲说,他读完高中考上了武冈师范,从此结束他这种在农村的艰苦日子。
三叔在我儿时记忆里是陌生的。从我记事起,就知道他在荆竹教书,三婶也是在那里教书的,在我们山冲冲人眼里,他们是知识分子,常常以他们为荣;也知道他很少回羊路山那个山冲冲,在爷爷奶奶生日或是放暑假也会回来,一年也就是那么一两次。每每回来就是匆匆数日,来匆匆,去也匆匆,不曾在我儿时记忆里留下太多的痕迹。
走近三叔是我上高中后,我三叔在武冈六中教书。我初中毕业成绩不怎么好,上不了市里重点高中,只能将就上武冈六中。我们家族是一个大家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家族大了,关系还是很复杂,父亲在家族里脾气是出名的坏,母亲也没有什么人缘,所以那时我们与叔伯之间的关系都是磕磕碰碰,互不往来。那时的我,对世事故似懂非懂,但是也能感觉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那里的我在心里对所有的叔伯都很抵触,是我在家族里受冷遇多了,还是那里我已经有了自卑情结,我就不得而知了。
基于这种情绪,父亲和我的初衷一样,在六中上学,就住学生宿舍,不想去烦劳三叔了。但是三叔知道我在那里上学,主动找我父亲说是让我和他住在一起,这样生活条件,学习条件都会好很多。听说三叔主动找我父亲,我心里就很感动,在家族里受尽白眼、遭人唾弃的我能让三叔如此牵挂,我第一次感到这个家族的温情。
刚刚和三叔住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好不习惯,或许是因为我和三叔之间的不熟悉,或许是我的自卑情绪在作祟。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学校学生伙食差,每每吃饭时,三叔总是把他的菜分一些给我吃,每每从武冈回来,(那里三婶已经在武冈城教书了)总要带点什么回来给我;我的学习不好,他就尽可能地辅导,英语不好,他就放磁带给我听,数学不好,他就耐心辅导,从原理和方法上启发我;从山冲冲出来的我,衣服穿得寒酸,他就把他的衣服给我穿。
就这样,我的成绩上来了,人也长高了,也渐渐改变了我对整个家族的看法,我的自卑心理也在三叔感化下慢慢退去,更多地是自信和自豪。要不是高三时,三叔也从六中进城了,或许我还有着不一样的人生轨道,不会像现在这样漂流着生活。三叔进城后,我的成绩一落千里,高中毕业后上了不大学,也就成了千万打工仔的一员,在外漂流着。
在外漂流的日子忙碌而浮躁,未曾给过三叔一个电话,也未曾问候过他一声。记忆里已慢慢淡忘了三叔。
时间在流逝,经济在发展,武冈的房地产也在飞速发展。在外漂泊多年,心累了,想回去安个家,很早前就有在武冈买个房的冲动,可是苦于没钱不懂行情,一直放在心里没有出声。去年过年时和父亲提过这事,不知怎么的,三叔知道了我的想法。非常支持我,从看房到签合同买房,他和我父亲一直在顾前忙后,东跑西奔,看了这家比那家,跑遍了武冈大大小小的房产开发商。到最后,房子定了,钱又不够,三叔二话没说,就借了两万给我,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圆了我的住房梦。
这是怎样一种感动啊,房子看好了,钱不够,那时可愁坏了我和父亲。亲戚朋友都开口了,平时看起来很好、很好地亲朋好友,在金钱面前都三缄其口,都说没有。人们常说:“真心,假心,钱宝见人心”这一点也不假,也难怪乎,社会的现实,人情地冷暖再一次完美显现!
三叔在我成长时,无私关怀,谆谆教导;在我最需要帮助时,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我感激他,他是师长,他是良友。
三叔之于我,是叔,也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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