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相面师说我:“你呀,睡一头人家咬你耳朵,睡两头人家咬你脚趾。”
我不信!自己不坑不骗、不贪不占、本本份份、实实在在,好端端的,人家怎么会来“咬”你呢?
本着一颗平常心,从从容容生活,坦坦然然工作。不知不觉,冬去春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间,人就到了花甲之年。
回首过往,想起相面师说过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朋友田,年纪轻轻的,比我小二十来岁,“咬”得我脸面无光。
他是一位小学教师,我算是他的叔叔辈,也曾任他的领导。只因曾在同一个小区住过,交往较多,便成了忘年之交。他待人谦和,显得很有礼貌,脸上常挂着灿烂的笑容。
有一天,我们中心学校的同志下校工作。所去的那所学校地处山岭间,通讯信号较差。结束工作回到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他发给我的短信,他说他眼下有个困难,希望我能借五千元钱给他,一个月内定还。想着对他的了解,想到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不是那么为难,不是那么相信你,人家怎么会向你开口呢?我毫不犹豫,决定帮他。便主动打电话过去,问他什么时候需要,并拿出工资卡,与他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可谁想,一个月、两个月后,他没有兑现他还钱的承诺,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他不回,整个人跟你玩起了失踪……
朋友林,高中同班同学,也是同学中往来较多的几位之一,“咬”得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当然也“咬”得她自己进了牢房。
我们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唱歌。好长一段时间,隔三叉五,我们会邀几位同学,大家相聚歌厅,尽情地唱,尽兴地聊,度过不少美好时光。
她开过餐馆,做过美容、洗浴中心老板,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有了自己的公司,成了公司法人代表。
“为了周转”,她不时在亲友间融资,民间中小企业好像大多如此。跟你借钱时,她把自己公司的现状和前景说得风光无限、钱程似锦。出于同学情谊,也出于家庭理财需要,选择相信她,将夫妻俩几十年积蓄的心血——数十万元人民币悉数借给她。
两三年后,毫无征兆地,她突然宣布破产,负债数千万元。追债的过程中发现,她名下的公司厂房、地块、门铺、办公用房,她家的住房、私家车等所有大宗资产,全都抵押给了高利贷者,作为同学加朋友的我,除了震惊、愤怒,她啥都没给我。
朋友艾,比我年长几岁,我尊称他老兄,也“咬”得我一度怀疑友情的存在。
我们是同事。常在一起商讨工作,常在一起聊天扯淡,也时不时在一起打牌娱乐。
他乔迁新居,我随了礼。他儿子结婚,我前往恭贺。他父亲过世,他打电话告诉我,还不忘叮嘱:我们做教师的,别人看不起,自己要贵气自己呀,单位也送个花圈吧,我照着做了,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后来我母亲病故,我打电话告诉他。他居然没有前来吊唁,也没随人情,甚至后来很久很久,连解释的话都没给我半句。
朋友闻,曾经的同事,相交多年,往来颇多,自以为交情不浅,也“咬”得我脸面无趣。
退居二线后,闲居乡村。有一次,想请几位曾经交往密切的朋友到自己的新居聚一聚。没想到的是,闻根本不将你当回事,第一次打通电话没接,第二次打通电话被对方按了,后来,很久很久,也没有个话回你。
……
一而再,再而三,我简直被“咬”得体无完肤。
是巧合呢?还是真的是被“咬”的命?
毫不怀疑,天地间,真正的朋友,伟大的友谊,君子之交,生死之交,古今中外,有的,且数不胜数。
然现实世界,你来我往,注重眼前,讲求实际者,比比皆是。
常在一起,嘻嘻哈哈,吃吃喝喝,河好井好,你好我好。今天你请客,明天我作东。往来逾勤,感情逾深,交往逾多,情谊逾厚,把盏碰杯之中,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我天生没有酒量,对喝酒没有丝毫兴趣,自然就少了你来我往。你不好酒,不存在三天两头请别人喝酒;你不请别人喝酒,别人请酒时,也就没有你的份。如此,连酒肉朋友都没有。
有的人,天生一副好嘴皮子,方的能说成圆,圆的能说成方。小成绩能夸成大贡献,大错误能化作小失误。能者、领导面前,眉笑眼笑,阿谀奉承,说得你心花怒放;弱者、同辈面前,脸笑心不笑,满嘴假话套话,哄得你欢欢喜喜。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朋友。
自己呢,爽直性子,不善言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客套话漂亮话说不出口,假话大话空话又不会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看见不顺眼的事不说出来心里头不舒服,听到不同的意见不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心里头闷得不行,说的时候又不圆滑,常常直来直去。
且天生善良,一腔同情心。事事处处,总把别人往好处想。别人有难,心里头比谁都难受。人家一滴眼泪,就能勾起无限伤心来。
如此好咬的人,有了咬的机会,你不被咬才怪呢!
伤多了,痛多了,人渐渐清醒了。
往后的岁月,就做个踽踽前行的老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