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盛夏夜最快乐的莫过于打水仗了。
我的家乡门前有一条小溪,是从城步陈(程?)家坳那边流过来的,在城西公社的天心桥汇入资水。
上个世纪六十年末,父亲当生产队队长时,联合隔壁小队在小河旁修了一条约800米长的引水渠,并在其尽头建了一碾米房。这引水渠,溉农田、碾稻米,两不误。为了能有充裕的水量带动碾米机,农民们又修了一座连通引渠的小坝,将水引进这小坝中,蓄得满满的,水深处高过人头。
夏天,为了帮助农业生产,威溪水库的干渠常常要放水,这水的一部分也会流进这小河里来。威溪的来水,冰凉冰凉的,于消暑是再好不过的了。
要说傍晚时分,何处最热闹,当然要属那蓄水的小坝上,用人声鼎沸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男孩子很少有人不上那来洗澡的,我没有成为秤砣,学会了游泳,就是在那里掌握的本领。大家齐聚一块,便开始分派,打起水仗来。领头的都是年龄稍大的,我那时小,力气也不大,常常要取悦于有本事的头人,希望能收在他的麾下,不过,并不尽如人意的,也曾遭拒绝过,无奈,只能加入另一力量较弱的一派了。
小孩子玩水仗,最初是徒手,将手掌微屈,贴着水面,用力往前推,水柱就会射了出去。这是两方有一段距离的玩法。等到双方全挨在一起了,就用手斛水(武冈方言)了,目标是对方的脸部。这水仗常要持续一、两个小时,被水击打的脸部,尤其是双眼还是很难受的。某晚,被我们打败过的一群小孩突然火力猛了很多,以致我们有点疲于应付。最终弄明白了,原来是有一个家伙带了一个洋碗过来,用碗舀着水,往我们身上泼。第二天,我们也有人从家中带了一些破旧的碗来玩水仗。自此,碗这东西就成了玩水仗的常规武器。
玩水仗的,也有一些稍大点的青年,多为二十岁左右。一天劳作过后,他们也过来洗澡。我们玩得忘形,不便于他们安逸地搓洗身体,他们便会骂骂咧咧,并唬着脸将我们赶开。有时,他们也来打水仗,不过时间不长,就几分钟,主要是为了赶我们走。他们中的个别人,父亲当基层干部时,与我家有过不快,见我也在玩水仗,会趁机报复一下,走过来抓住我的头往水里摁,然后又将我的头提出水面,如是者数次。我当然会骂娘。我知道父亲的脾气不大好,不敢回家告诉他这一实情,一是怕他去找人家理会,二是怕他从此不准我去坝上洗澡。
打过水仗,一回家就非常疲倦,倒床便睡,第二天早晨也不易醒来,为此,常遭父亲斥骂,并威胁不准我去洗澡——父亲终究没有这样做。
现在,那小溪已被污泥堙塞,仅隐约存有一些旧迹,那水坝也不复存在。至于碾米机房,早已破损不堪――上次回家时,还看到了些断壁残垣,也许下次回去,就会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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