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晨曦,太阳还躲在红霞后梳洗打扮时,云雾岭上,早起的山雀已“叽叽喳喳”的唱着欢快的歌儿,在脐橙枝叶中穿梭飞翔着,寻到那笑开了嘴的脐橙,便是一顿丰盛的早餐。今年又是脐橙的丰收年哟!远远一望,满山遍野中,金灿灿的脐橙挂满枝头,在霞光的沐浴中如宝石般灼灼生辉,格外耀眼。
梅子跟丈夫黎明起床,带领村里的伙计已忙碌在果园里,得抓紧时间,赶在寒露霜降前抢收完这大片的脐橙,再分等级包装,托运到全国各地去销售。
四十开外的梅子,鹅蛋脸,丹凤眼,长长头发,韵味全,天生就一美人胚子,脸上总荡漾着暖暖的笑意,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此时,梅子正站在橙子树下,动作娴熟地挥动剪刀,采剪着脐橙。这脐橙,个大的足有两斤多重一个,个小的也有七八两一个,椭圆形,皮薄如纸,别看这淡黄的外皮不咋惹眼,手剥外皮,轻咬一口下去,那甜汁涌出,能甜到人的心窝窝里去。生活是多么美好哟!一滴滴汗水洒下去,一棵棵树苗茁壮成长着,几经阳光雨露,几经侍弄养护,就会有那么一场盛世丰盈,在不远的日子里,等着你去收取浩瀚的琼浆玉露!
梅子在心里算计着:一棵树采摘下来就有两百斤多斤重,这一山树四五百棵呀!少说也得收十万多斤的,按每斤三元的批发价算,一年的纯收入比在外打工强多了。这时,梅子的丈夫正跟着一群健壮男人,把妇女采摘下来的脐橙一袋袋往山下扛去。望着山下堆积如山的脐橙,梅子的记忆之门缓缓开启,五年前的往事如回放的影片,历历在目…….
2008年的一个春日里,在深圳打工的梅子挽着丈夫的手,走在上班路上,路边的树木嫩叶新吐,绿,娇艳得像新生的婴儿般惹人怜爱,让人憧憬!梅子夫妻一边走,一边谈论着梦想希望:打工这三年来已有些积蓄,再辛苦打两年工,可在城里买个商品房的首付,可以=做一骄傲的城里人,可以给儿子上城里的好学校了。
来到车间,梅子看到好多工友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梅子走过去一打听,才知道,今年是全球性金融危机,大部分厂都没事做,附近小厂已经倒闭好多家了,他们厂虽说是大厂,也日益加班越来越少,有内部消息透出,这个月底劳动合同到期的工人,将会一个不留的无条件炒掉。厂大人多,听管理员说下个月厂里的订单更加少,为了减少按劳动法给被炒工人付待业费,只得炒掉合同到期了的工人,哪怕平时表现再好,也不得留下。在这金钱唯上的深圳,农民工就是老板眼里一挣钱的机器哟!挣不到钱时,闲置的机器自然会处理掉!
梅子跟丈夫刚恰好就是这个月底劳动合同到期了,要是这时出厂,夫妻俩三十多岁的人,再进厂是相当困难了。何去何从?梅子彻夜难眠,脑袋瓜整夜东想西悟的:计划永远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呀!在城里买房子的梦破灭了不说,连回乡后靠什么养家糊口都成问题,丈夫那地方地处武冈边缘的云雾岭上,山高田少,连水都稀缺,在家种田,十年有九年都是干死禾苗而填不饱肚子的。这几年,村里的青壮年大都外打工谋生去了,田地荒芜没人种。夫妻就是回家也得想条谋生的路子呀!虽说打工几年,余下些钱儿,但如果坐吃山空的用死钱,再怎节省,不出二年就会花光所有的积蓄。
都说不是叫花子的命,咋也不会去讨米!一日,梅子在家乡一网站——武冈人网里看到,武冈转湾种植了大面积无病毒脐橙,已经大量投产,销售快,回报高。梅子忽觉眼前一亮,似乎有条光明大道展现在她眼前,梅子的丈夫高中读的就是农职专业,对嫁接脐橙应该熟悉,最重要的是丈夫还有个转湾的表哥家里也种有脐橙。种子有了,技术员有了,地更是现成的,村里大片的荒山,承包费该很低吧!梅子把自己的想法跟丈夫一商量,丈夫十分赞成梅子的想法。
他们立即辞工,离开了那半死不活的工厂,踏上回乡之路,准备实现自己的脐橙梦。
走在回家的幽深山路上,这里的一切未成改变,山还是那座山,郁郁葱葱的,路还是那条路,歪歪曲曲的,一切那么熟悉,一切那么亲切,那么清香。两边的绿树如热情少女般,用青春的蓬勃,携绿枝的妙蔓,翩翩起舞,蓝天下,白云簇簇,鸟儿穿梭,它们都用自己独特的喜悦,迎接回归的大山儿女。回家后的梅子夫妻立刻忙碌起来,他俩先去老村村长家提出承包村里荒山的事,到村长家一说这事,村长十分高兴,说村里的山都荒芜着,他们夫妻能回村带动村民致富是好事呀!村里应该大力支持的,承包费投产前免费,投产后按收成的百分之一征收。这样大幅度减低投资风险的支持,让梅子夫妻感激不尽。他们到转湾表哥家一行,得知大表哥培育了几百脐橙苗子,正准备转手销售呢!表哥告诉梅子夫妻,他们本地土地珍贵,承包竞争力强,承包费高,自己为减少压力,就专培育水果苗子卖,收入也不错。
顺风顺水的梅子夫妻带着那几百脐橙苗子回家了,先把苗子寄育在自家的自留地里,再着手最艰苦的开荒种植中。
资金短缺,得省着用呀!梅子夫妻舍不得请人,每天扛着星星出发,顶着月儿归还,扫割了山上的杂草杂树,撒上除草剂,再挖深坑加肥,这都是累人的苦力活哟!一脚踏进山里,哪都是活计!东一把,西一把,时间总嫌短暂,不停的忙碌中,不知不觉就中午了,再一眨眼,便是黄昏了,日子在抬头风轻云淡,低头汗水透身的劳累中飞逝而过。梅子打工归来时一双嫩白的纤手,渐渐变得粗燥黝黑,身材也由原来的珠圆玉润变得苗条健康。早出晚归的梅子夫妻,饿了,啃自己带来的干粮:地瓜或一个饭团,渴了,喝几口自带的山井水,在空旷的山野里对饮流年的苦乐,畅谈秋的遐想。树苗也在他们夫妻的汗水中,慢慢站满了一大片山岭,把希望交给大山吧!让大山守护者他们的心肝宝贝树苗,一路酣畅的疯长!
脐橙苗成长三年里,没有经济来源,有得只是繁重的劳动,有点只是粗茶淡饭,但脐橙之梦一直坚定的伴随着梅子夫妻,从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秋,从一棵小苗一直走到硕果累累!他们在脐橙园里养起了一大群土鸡,种植了玉米,花生,补添着干渴的经济来源,不管这中间有多少难熬的坎坷磨砺,都没放弃过心中的梦想!必须高举希望的火炬,把它插在生命的最高峰,照亮未来的理想之路!
橙子慢慢投产了,金灿灿的橙子圆满了梅子夫妻的脐橙之梦,而且一年比一年增多,他俩成了致富的乡村模范受到市里的表彰。经济宽裕后的梅子指导着乡邻们一起致富奔小康,她跟老村长商量着,把村里那条泥泞的羊肠小道整修成水泥大道,国家正有补添奖励乡村修路的活动,梅子投入了大量资金,跟村民一起,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热火朝天的干开起来。半年后,一条崭新的水泥大道穿过寂寞的大山,连接通了热闹非凡的省道,也结束了云雾岭上不通公汽的历史。
一轮火红的太阳破云而出,阳光从脐橙的枝桠间散落下来,照射在梅子黝黑清秀的脸庞上,梅子收回记忆,放声高歌着:“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在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漂泊!”清脆悠扬的歌声随着白云,飘上天空,飘过茫茫山峰,直飘遥远的南方!打工的兄弟姐妹们,听到了吗?这是家乡亲人的呼唤,也是幸福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