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是1999年写进日记的一篇小文章.
现在拿出来晒晒.
以前,我写过很的小东东,但很少投到杂志上去,只是放到日记中存着.现在有了人网这个平台这也算是一种见光晾晒的机会.
狗蛋十八岁那年就来到了深圳。他在深几个月了,仍改不了在家时的那个模样:皮带严严地遮在衣服里面,一双解放鞋,还有一件皱折累累的土布衫。
狗蛋在市内的果场做了一段时间后就辞工了。他搬到市外他哥的租房住。
一天,房里就他一个人。房东老板来收房租。狗蛋把他哥给他的房租转交给了老板,并告诉老板说:租房的电线老化了,他们担心电死人,要求更换新的。
房东老板同意了,他问狗蛋会不会搞电。狗蛋是个高中生,学过电路。于是老板给狗蛋伍拾块零钱买电线。
狗蛋曾被电电过一次。因此,他对电有种恐惧感,他答应老板只是不让别人小看他。他知道他哥会搞电。狗蛋把钱交给了他哥。他哥正忙着做工夫,没时间闲着。事情就这样耽搁了。
月末,老板没过来。狗蛋他哥就搬走了。
一天,狗蛋到那租房的村子里去玩,无意中他碰到了那个房东老板,房东老板问他:怎么你领了钱却不给办事呢?
狗蛋明知理亏,但他还是为息辩解:他又不租他房,况且他也把钱交给租他房的人了。
老板很不满,说钱是狗蛋拿的,狗蛋没办事,钱自然得向狗蛋要。
狗蛋没办法,就答应了,老板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并要他三天后送钱去。
狗蛋心里想:三天后,我还在这里吗?老板到哪里找得到我呢?难道我答应打电话就真的打电话?老傻瓜!
要是冤家路窄,以后又碰上了他,咋办?狗蛋自个儿问自己。
芸芸众生中,遇上的机会很小。以后我留心点就是,要是真的见了他,我还不远远地躲开了,狗蛋又自己安慰着自己。
那么,要想以后还继续呆在这个小镇的话就得处处小心,时时在意了,这岂不是过着逃犯般的生活吗?难道为了伍拾块钱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况且他还是个本地老板,若真碰上他,该不会拉到派出所去吧。
怕甚么!怎么为这么一点芝麻大的事放在心上呢?不也就是伍拾块钱么?难道有钱人还在乎这么一点钱?对他们来说,伍拾块钱只不过九牛一毛中的九牛一毛罢,他怎放在心上?恐怕他早已忘了,自己也忘了它吧。
最后,狗蛋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他不断地问自己:说话要不要算数,做人要不要讲信义。
狗蛋在心里徘徊着,挣扎着。这似坐在秋千上,荡过来又荡过去;又似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浪涌起,一浪扑过来打下去;又涌起,又打下去。
一个月后,狗蛋又碰上那老板。狗蛋主动地向他笑了一下,很欣慰似的,那老板似乎已记不起狗蛋是谁了,只微微一笑,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