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了杜牧的《登九峰楼寄张祜》诗,浏览了一些谈论《登九峰楼寄张祜》的文字,不由得有了“读诗与读人”的感慨。
诗是人写的,要了解诗读懂诗,大抵应了解一下写诗的人及与诗有关系的人。
除了写这首诗的杜牧与获赠诗的张祜,要了解的还有一个人——白居易。白居易为杭州刺史时,张祜和徐凝同应贡举而未能分出谁是首荐。手握“荐”权的白居易,于是以《长剑倚天外赋》、《余霞散成绮诗》为试题,让张徐二人决赛。结果,白居易将徐列为第一,张次之。张祜心里有火,以为耻,遂“行歌而返”。白居易时为杭州刺史,也算是“万户侯”,张祜心里窝火有什么用?
与张祜关系很好,也对白居易多有不满的杜牧,对好友多有同情,为之愤慨。会昌五年,张祜来池州看望在池州当刺史的杜牧,以文会友,交谊甚洽,遍游境内名胜,自然游览过九峰楼。游览之时,大抵会扯到“贡举”之事的。
张祜走了之后,杜牧再登九峰楼时即作《登九峰楼寄张祜》一诗——
百感衷来不自由, 角声孤起夕阳楼。
碧山终日思无尽, 芳草何年恨即休。
睫在眼前长不见, 道非身外更何求?
谁人得似张公子, 千首诗轻万户侯。
这确实是一首好诗。好诗,读的人也就很多。我在读《登九峰楼寄张祜》之时,浏览了多人读此诗之后的感想与论述。读了这首诗的人,大抵都赞赏诗人由景生情,由情及人,一气呵,将自己对张祜的同情、慰勉和敬重融于诗中的巧妙、贴切与情感浓郁。对诗的前六句的看法与理解,大都相近。比如五、六句:“睫在眼前长不见”——作者用自己对白居易的微词为朋友鸣不平:睫毛在眼前也看不见啊?“道非身外更何求”——张祜啊,你有道在身,又何必向别处追求呢?
但是,对于诗最后两句的理解,我却不敢苟同一些人的认定。
论《登九峰楼寄张祜》的文字中,很多人这样理解诗的七、八句:
“谁人得似”即无人可比之意,推崇之高,无以复加。末句“千首诗轻万户侯”,补足“谁人得似”句意,大开大合,结构严谨。在杜牧看来,张祜把诗歌看得比高官厚禄更重,有谁及得上他的清高豁达呢?
我所不敢认同的,就是“张祜把诗歌看得比高官厚禄更重”这一结论。在我看来,最后一句“千首诗轻万户侯”,不能理解为“张祜把诗歌看得比高官厚禄更重”,而应该是作者在劝慰张祜:“万户侯算什么哟,你的千首诗就胜过万户侯!”
为什么要这样认为?
其一,张祜很在乎“万户侯”。他要是不在乎“万户侯”,而将诗歌看得比高官厚禄更重”,会那么在乎“首荐”,那么对被白居易贬为“次之”耿耿于怀?在他看来,万户侯比“千首诗”重要得多。这样的张祜,会把诗歌看得比高官厚禄更重?
其二,诗的第七句 “谁人得似张公子”,是说写诗的张公子写的诗没人比得上。从两句诗的词义上分析,第八句不可能将第七句的意思延伸为“张祜把诗歌看得比高官厚禄更重”,只能是作者在劝慰朋友:你的“千首诗”比“万户侯”还要重啊。这样理解,才顺理成章。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认为“千首诗轻万户侯”是说张公子清高豁达,把诗歌看得比高官厚禄更重呢?窃以为,是读诗者没有读到“诗”背后的人,与此诗有关的人。
当然,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的《读诗与读人》,一家之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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