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红薯
在寒冷的北方开饭店,到了冬天,火锅那是绝对不能少的。吃火锅时把事先调好的底料汤架在火炉上,只要一开锅就可以把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以及各种洗好切好的生鱼、生肉、羊肉片、牛肉片什么的直接放入锅里。随吃随放,又美味又暖和。由于自己开了饭店,所以发现吃火锅的点菜时要地瓜的特别多。北方人所说的地瓜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红薯,用我们的老家话也叫红苕。曾几何时象红薯这种粗粮是上不了台面的。而如今,在大大小小的城市里,它们不仅登上了大雅之堂,而且价格也不低了。
在繁华的都市里每每看到那种用大铁桶烤得半焦半黄,香气四溢的红薯,我就会垂涎欲滴,就算再贵,也要非买不可。以至于夫君回回都要笑我:真不亏是红薯堆里出来的。
听母亲说,我的原名就与红薯有关。说是我出生时正是种红薯的时节。
每年的春节刚过不久,母亲就在自留地里铺上厚厚的一层半干的细碎的牛粪,挖好一个个的小坑。然后把一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大个儿的毫无疤痕的红薯埋入小坑里做母体,起秧发苗。到了五月天,每逢下大雨天,母亲就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挑着畚箕,拿着镰刀,早早的把那些长得密密匝匝,簇拥起来的绿油油的红薯藤割回家。然后拿把剪刀把那些红薯藤剪成一段段的茎节。母亲告诉我,剪的时候要把每一段最底下的叶子剪掉,留下一个小茬。插的时候要把这个小茬埋进土里。这样,苗儿就在田野里落根了。插进地里的薯秧儿就会慢慢地长出新牙,又悄悄的扯长了绿蔓,等到掌形的叶儿开始覆盖地表,地里就是绿油油一片了。
到了万物成熟的秋收时节,胖大结实的红薯也不甘落后,把土地挤开一条条长长的裂缝。有的甚至露出大半个红红的胖身子。诱得一群放牛娃们偷偷得把这些不安份的红薯刨出来。然后烧一堆野火,把刨来的红薯一个个埋进火堆里。才烤得半熟就迫不及待地把红薯从火堆里扒拉出来,飞快地拾进手里。烫得不行时就在两只冻得红红的手里倒来倒去。小嘴对着热薯吹嘘不已。掰一块塞进嘴里,香喷喷、甜丝丝。要是不幸被大人们发现,放牛娃们在撒腿跑开的同时,还不忘把那滚烫的烤红薯护在怀里。
红薯是要下了霜才能掘的。父辈们说没下霜掘出来的红薯是不经收的,也不甜脆爽口,吃起来如嚼青果。一场大霜下来以后,绿油油的红薯藤就变成黑色的了。然后,就是收红薯的大忙季节了。每到这个季节,男女老少几乎都要出动。学校有时还会放几天假呢!于是,教书的父亲,读书的孩子们就全都跟随母亲出发了。母亲一般安排我们姊妹几个割红薯藤,父亲忙着挖,母亲就把掘出来的红薯上的土捋干净,择好。母亲说,择红薯一定要轻拿轻放,千万不要磕破皮。磕破皮的红薯放入地窖里是要坏掉的。所以择红薯是很重要的,母亲往往不要我们小孩子们择。不过,我也是讨厌择红薯的。因为择完红薯后,红薯上的汁粘到手上是很难洗掉的。所以择完红薯的手再去上学就不好意思伸出来了。
红薯生长期虽然短,可储藏期却是很长的。父亲把母亲精选出来的红薯装入箩筐里,然后一担一担地挑到地窖边,用一根粗绳子吊入地窖里。这种地窖位于封冻层与地下水水平之间。永是恒温。如果存放得法,可与来年的新薯接上茬呢!由于父亲在外工作,我们姊妹几个上学,家中就母亲一个劳力。在生产队的那些日子里,由于挣的工分少,每年分到的粮食是少得可怜的。尽管如此,但因为有了存放得法的红薯,我们一家还是没有饿过肚子。
人生犹如流水,一转眼我离开故土快20年了,关于红薯的记忆已渐渐成为遥远的往事。在我的半生阅历中,红薯确是烙下过一些很难抹杀的印记。所以,在这样远离故土的都市里,每每看到那种香喷喷的烤红薯,尽管价格并不便宜,我总是要买回去与家人分享。也许是家乡那片土地在我的心中已打下了有形无形的深深的印记吧!也许,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乡情就会永远扎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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