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 讨 女 人

乞 讨 女 人

飞燕酒楼金碧辉煌，杨钰莹唱的甜歌如同加有冰糖的浓咖啡在沸腾。

身穿旗袍的阿秀站在大门口旁的站台上，她面带微笑地向每个来宾深鞠一个躬，然后柔柔叫声欢迎光临。这时一位西装革履，油头光面的男子，拖着一条瘸腿，一摇一摆，如黄龙戏里的旱船船夫。倘若他拄着一根文明棍之类的玩意儿，还很绅士的。面对阿秀的的礼貌欢迎，他不屑一顾，咚咚地踏进了酒楼大厅。对这种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的派头，阿秀早已司空见惯了。可是当他从阿秀眼前一晃的时候，阿秀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秀叽哩咕噜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目光不由地跟了进去，只见那个男人走到服务台前点了一瓶威士忌和几道名贵的潮州菜，然后漫不经心地从涨穿了眼的皮包里抽出几张“老人头”，往服务员眼前扬了扬，同时还似笑非笑地抛了个笨拙的媚眼。随后，他摇到桌前坐下，拧开瓶子，咕噜咕噜地闷了几口。他边闷边狠狠地吐着粗气，一阵过后，他的脸上凸现出几根青筋，这形状犹如正在搏杀的公牛，也面红耳赤起来，偶尔，他还摔出几声解脱般的狂笑。

不到周末，客人不多。阿秀仍在好奇地看着。

突然，那个男人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像想起什么事儿似的，他招手要人来。这时大厅经理来了，那个男人端着双手，像长颈鹿般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倾向大厅经理，像在乞求什么。大厅经理，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就离开了，那个男子的神态使阿秀想起了半年前在省城拦她要钱的花子。可是眼前——太不可思议了。

阿秀不敢肯定，财大气粗与乞讨的可怜相儿，真是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啊！

“该不会认错人了吧。”阿秀自我否定着。现在瘸腿的老板或什么的又不是没有，况且瞧刚才那神气样儿……。

那男人喝醉了，他手里抓着一大把钞票走了出来。边走边满嘴说着胡话：“小姐，行行好吧，出高价都不行吗？小姐，行行好吧！——”

98年11月28日于深圳•石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