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想回家一趟,她对自己说:真的该回家一趟了,可能已经有三年没回家了吧,不知道现在家里变化怎样了,房子不知重建没有,应该是建好了吧,这三年已经给家里寄了三十多万块钱了。想到这时不由想起了雪和梅,和自己一道外出的姐妹,但想起雪时,芹就有点气愤了,这丫头是怎么的,人长得比我和梅漂亮,文化也好点,又爱写点诗跟散文之类的,怎么那思想却跟六十年代人一样古老落后呢,爱上了一个兵仔,来到深圳也只是死死的为老板打工卖命,也不过才那么可怜的一千多块的工资,还不够自己跟男人上次床。想到这,芹的脸不由有点发热,哎,人各有志吧。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梅倒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只是做那半载身子入土的老头的情妇却是没意思得紧,也不知道那台湾老头还能不能用他那玩意,就算能用只怕也是没劲得紧吧,难怪那小妮子背着那死老头又花钱养了个情人。梅的情人芹是见过的,是很靓的那种,高挑的个儿不失潇洒。
只是那对眼睛好像阴了点,芹总有一点梅会上当受骗的感觉。每见一次就会增深一成,去理别人的事干嘛呢。芹对自己说,倒是自己要紧,好长一段时间来,芹都感觉到自己总是低烧不断的。提不起一点劲来,干那事总是麻木的由男人摆弄,难怪王老板很久没有找自己了。是不是感冒了呢,应该不是吧,芹对自己说:以前感冒可不是这样儿的,要回家了,该去医院看看才行。可不能在途中病坏了,那时有钱可是没用的。想起钱字,芹就有一种自豪感,嘿:钱这玩意想起来那么遥远,可还不是伸手即来,看来自己还是不错的,三年也差不多一百万了,比起雪来不知强了多少倍,芹呆呆的想着。回过神来抬碗看看表,差不多六点了,该先去吃饭,然后打电话给梅,相约去雪那公司玩吧,生意今晚就不做了,看她俩回不回家,芹想着提了包就往外走,走了几步想起手提忘了拿,又转身回床边拿了手提塞进包里,顺手抽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一口才走出门外,听那门在后边咣的声关上,才蹬蹬的起下了楼道。
芹打电话给梅时,手机响了好一会梅才来接,梅提起电话芹就听到了彻长城堆牌的哗哗声,芹不由大骂,要死了梅,这么久才来听电话,梅在那头倒吃吃的笑了。娇娇的说:芹你听到的了,我们真的太忙,好久没玩了,正开心,哎对了,芹你来不来玩一下。芹说我就没时间来玩了,对了,我是找你去雪那里玩的。明天是星期天雪休息。梅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是了是了,我倒忘了,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玩了,你不说我倒想不起来的,难得你连生意都不做,我当然是奉陪的。然后对着那堆牌的人喊了一声,今晚不玩了,我有事要出外一会儿。后天晚上再来吧,然后芹就听到了几个陌生的女音嘟噜,怏怏的离去了。芹才又说道:梅,那你快点来吧,我们在老地方见面。梅应着好的好的,我换套衣服,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芹和梅赶到雪那公司时才六点十分, 那几个保安早就是认识的了。见到她俩从的士里面下来老远就叫,你们找雪,要不要进去坐坐。又有几个怪笑了几声。芹说不用了不用了。麻烦你去帮我叫一下雪就行了,就见一个保安小跑着去雪的宿舍叫雪,挺讨好似的,芹和梅也不再理会余下的那些保安,在一株阔叶树下站了,等着雪。一会雪跑了过来。手上湿湿的,像是刚洗衣服,我去换双鞋来先。雪见了芹跟梅之后大叫起来。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今晚我请客去以前那菜馆吃川菜吧,雪不停步又叫喊着跑进了公司大门,一副疯丫头的样子。唉!你说梅,雪这么活泼的一个丫头怎么会甘守寂寞呢,偏偏爱上了一傻大兵的,啧,啧,芹说着做了一个非常遗憾的样子。梅忍不住大笑起来:其实她真的很落伍了的,嘿,象你,男人那玩意不知玩了多少,一一的丈量。芹脸上一热,笑拍了梅一下:其实你还不一样,以前酒店做小姐玩了多少男人,哎,真的,其实这社会谁还管它妈的什么道德了,还不是坑蒙拐骗的,有钱才是真的,有钱了,谁还会说你做婊子了。那臭男人还不一口一声说爱你了。哎,是了梅,我看你那靓仔有点阴沉,只怕也靠不住,你可小心点了。那却不用担心的,真的,芹,阿宇是真心真意爱我的。哟,对了,我们准备明年春节结婚的。梅一副骄傲,一副痴情的样子。到时我们偷偷把那臭老头给我买的那房子卖了,也有三五十万的。然后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了。芹轻笑一声说,梅怎么你也开始痴情了。真的那靓仔知道你和那老的事,以后生活肯定不会平静的了。说在这时,雪换了衣服跑了出来,一条牛仔把雪的曲线描绘得更是亮丽。雪,看你这么漂亮的,嫁给我好吗?芹抱住高挑漂亮的雪,在她脸上吻一下,轻笑。行、行、雪一脸的笑意,跟芹和梅吵成一团,闹了一会才拉着手向老四川菜馆走去。
吃了饭买单时,芹按住了雪,这该是我请的,雪没有坚持,她知道芹的脾气,芹这人虽干的职业不对,可对人却是挺好的。
雪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恋人林,唉,不知道林这次能否考上指挥学校,考上了会不会变心呢,雪心中挺矛盾,现在这世界爱情已经变质了,已不那么可靠,我是真的爱他的,他也知道,可是万一哪家官老爷的女儿看上了他的呢,营长千金,团长千金或是,哎,怎么想这么多呢。林也是真的爱自己的,当然是考上学校的好,凭他那多才多艺的身手和过硬的文化,雪对自己说。然,又想,只是他太俊秀了点。雪不再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对自己说,睡吧,睡吧,明天还要陪芹去看病的。一想到芹,不由想起了芹说的那句话:雪,真想不到你还未碰过男人的,要不要我帮忙找个老板开苞,保你有十万的。想到这,自己老板那关切的目光又从阴暗外直射过来:雪,这是我刚买那栋楼房的锁匙,你接受了,告诉我一声,然后放入在雪的手中。转身走了。那天也象今晚一样睡不着。雪想;可是第二天我就把锁匙放在了老板的办公桌上。那锁匙呢,现在在同事阿丽的手中吧,阿丽搬进了那栋几十万的洋楼成了那里的主人,可近段时间,怎么老是从阿丽的眼中发现那么几丝忧伤和孤寂呢,雪她怎么也想不清楚,那选择是对了还是错了。雪翻了个身仍是睡不着,听着同室友轻轻的鼾声,索性坐起身来摸索着找到纸和笔,推门而去。今晚啤酒喝多了。就给林写封信吧。
芹从的士里钻出来。顺手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剩下的抽包烟吧,司机连声说谢谢。刹那间,芹发现了钱的可贵,有钱就是不同。想刚来深圳时,连工作都难找到,别说打的,就是坐中巴,那司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人。好象是怕坐了不给钱一样,想到这,芹向司机招了招手,那司机忙不迷的把窗打开说:小姐,有什么吩咐。芹想了想才道:明天九点钟来这里接我吧,然后转了身也不待那司机回答,一摇一晃的走上楼去。芹很开心,雪跟梅都答应了一块回家的,所以她一个人就喝了三支啤酒,现在她有点想吐的感觉,但她强制着,开了锁,顺手把包跟上衣丢在沙发上,,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临入梦时,她对自己说,回家了,就不来这广东鬼地方了,忘掉心中三年来的苦楚从新开始,好好的做人吧,活得开心点儿。
梅开了锁,推开门就看到了宇坐在桔红色的灯下抽着闷烟。宇看到梅进来时,吼了起来,梅,你去哪了,你知道我好担心你,现在全深圳到是飞仔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要是被人抢怎么办,你知道的。我是多需要你,多爱你的。梅那一刻感动得想流泪。咣的一声把门关了,扑进了宇那坚实的怀中,连声说,是我错了。宇吻着梅的脸,柔声说:刚才我不应发脾气的,可我……梅不待他说下去,用口堵住了宇的嘴,折腾了一阵,宇从梅身上下来,抱住了赤裸裸的梅,喃喃的道:梅,我们结婚吧,离开那老头,梅庄重的点点头:宇,在我们走之前要这房子卖掉,然后去你们长沙或是我们重庆买栋房子。做点生意,好好的过日子。梅说这话时,恍惚看到了披着婚纱的自己牵住宇的手向前来祝贺的朋友致敬。嗬,宇笑得多开心。梅转过头去,看宇闭上眼睡了过去。口里却仍是喃喃的说着:梅,我爱你,我们结婚,。梅。反复的呢喃着,梅静静的听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传遍了全身。梅俯下身去吻了宇一下。心中想道,宇,又要分离一段时间了,哎:那老头后天要来的。
芹走下楼来,昨天那司机已在那里等了。芹又体会到了有钱的优越性。他妈的,老子回家可要风光风光。芹对自己说,然后钻进了的士。接了梅又奔雪的公司。雪早已站在大门口的梧桐下,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雪:想你那兵哥了。待雪钻进车,芹问道:是的,我想结婚了,雪直率的说,把芹和梅吓了一跳:是不是真的。梅追问,当然真的了,我昨晚他写了封信叫他回家,雪一本正经的说。那我们送你什么呢,芹说道,然后又道:送套房子吧,我跟梅合送,梅你说行么,芹转头问梅,梅点点头,自然可以的,然后对芹说。就去深南中路那私人医院,听说那里的技术挺好的。芹点点头。司机一加油门,驶向深南中路。
去到医院,芹抽了血,来休息室与梅、雪合坐。抽了那么血。芹想起抽血仍有点怕,还要化验小便的。真是麻烦死了。麻烦还好点,只是坐在这里干等实在没意思得紧,要不,先去喝茶吧,我请客。梅接过话头说: 这不行,等下医生找不到人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去买几本书来看看吧,雪说着站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这次的《深圳青年》上刊登了我的一篇散文。说完就走了出去。
一会,雪买来一大袋饮料,左手拿了几本杂志进来。芹,你们看什么杂志?雪把饮料放在橙上:我看《深圳青年》。梅说:雪把书递了过去,芹你呢?雪扬了扬有中的两本杂志《佛山文艺》和《南风窗》。我看《佛山文艺》吧,内容挺丰富的特别是刘宁的随笔。芹说,梅已翻开了杂志,在看目录,一眼看到了雪的名字,叫了起来,雪真不错的,快成作家了。雪不好意思的笑笑:还差得远呢,只是没事做闲着无聊而已。多少稿费:梅又问,不多的才一百二十多块钱。雪说。梅笑笑:虽然不多,可我们三个却只有你强点。梅说话时眼里流露了一丝羡慕。芹翻开《佛山文艺》也看到了雪的名字,大家叫起来,雪这上面也有你的小说,哇,真行。芹的叫声引得傍人的眼光落在了雪的脸上,雪顿感到了几分自豪。给我看看。雪说:是不是那篇《穷人》,芹说:是的,是的,等下你再看吧,我先看看你的大作先
等了一个多小时,化验室过来一个医生,谁是何芹,芹站了起来说道:是我。雪跟梅也同时站了起来,眼光同时落到那医生严肃的脸上,那医生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医疗室,雪她们三个也忙跟了进去,心中同时从那医生的脸上发现了芹的病不轻。
那医生待她们坐下才缓缓的道:告诉你们一个不好消息,说话同时看了看梅和雪她俩,医生欲言又止。你说吧!我们是朋友,芹紧张得加快了心跳,她从医生的言语中感觉到了病情的严重性,但她却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我就说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医生停了停才又道:你的病是梅毒,晚期的,说完之后径直走了出去。
芹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心象掉到了冰窟,冻得有点发抖。梅和雪呆呆的看着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芹猛的站起叫着冲了出去,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待梅和雪回过神来,芹已跑出医院大门。这不是真的,芹这不是真的,雪大叫着,但芹已钻进了一辆的士。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芹喃喃的对自己说。
你去哪?司机问满面泪水的芹,芹仿佛没听到,口中仍是喃喃的叨念着:这不是真的。芹呆痴的目光掠过车外,嗬,外面的世界多精彩,阳光,人行,车辆,一排排数不清的路灯。难道我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吗?芹问自己,心中另一个声音从遥远处响起:不,我有钱,我还年轻,停车停车,芹大叫。司机踩一下刹车,稳稳的停了下来,芹拉开车门,顺手丢了两张百元大钞给司机,捂住脸跑开了。司机呆呆的看着芹,不知道这小姐怎么了。不由大叫:小姐、用不了这么多钱。但芹早已溶入了下班的人流中。
芹坐在树阴下,双手捧住头埋在两膝间,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菜香,但一点也引不起芹的食欲,仿佛要睡着似的。手提响了好一会了,芹也懒得听,任由它响吧。但它却不知厌烦的一直响着,芹麻木的从包里把它拿了出来,喂了声,另一头响起了雪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快回来吧,芹。我和梅在你楼下,芹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就关了手提。
芹机械的走着,她不知要去哪里,远远的看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大字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来,她神经般跳了起来,冲了起来,她要去复诊,她不相信刚才那医生说的是真的,是事实。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化验,结果却是一样的,甚至说得更明确,芹的生命不会再超过三个月,天,三个月。三个月我就要死了,芹大声呐喊着,从提包里抓了一把钱散向了天空:见鬼去吧!要你们有什么用。芹哈哈的大笑着,然后又把手提,BP机摔在了脚下。满街的人都异样的注视着芹。有几个人追逐着慢慢飘动的钞票。我要报复,报复你们这些臭男人。芹喊着,缓缓的移动着艰难的步伐。但腿一软,不由坐在了地上。头上的阳光热刺刺的洒落在芹的身上,但芹却觉得很冷很冷,心也不着边际的沉了下去。
报复谁呢?芹问自己,那些臭男人给了钱。把你当工具发泄了他的性欲,系好裤子又道貌岸然的走了,好象他们没做错事似的,你去报复谁呢。芹对自己说:算了吧,横竖都要死了的,还是安静静的死了吧,何苦还要让别人来恨自己,来骂自己呢,芹想着,她吃力站起身来,向最近的利民药店走去,利民,见你的鬼去吧,芹恨恨的骂了一声。
雪和梅坐在芹楼下的台阶上,已经很久了,雪给芹打电话,总是没人接听,雪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念头:芹不会有什么事吧,中午时分雪和梅在芹楼下对面的餐厅里草草的吃了一个快餐,仍是坐在芹楼下,苦苦的等着芹能出现。可是从上午等到下午四点多都未看到芹的身影,雪和梅都给芹打过几次电话,可电话里除了烦人的嗡嗡声仍是打不通。梅在打电话时顺便科了宇一次,过了几分钟宇就回了电话,梅把芹的事情告诉了宇。宇说他在家中等着梅的,让梅和雪再等等芹。
太阳已经西斜,差不多六点半了,可芹仍是没有出现。梅心中突然莫名的升起一种恐惧。她特别的想见到宇,哪怕说上一句知心点的话,她更想尽快的跟宇离开这城市,她害怕这里的一切人和事。现在她只相信宇和雪,宇呢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恋人,雪呢,只不过是她的同学、朋友而已。梅因了宇昨晚的一番话,今天出门时把那房子的房产证给了宇,她的存折宇早就知道的了,连密码也知道,但这一两个月来,宇从没用过梅的一分钱,所以梅对宇更是放心。现在,她只想见到自己最信赖的人宇。扑进他的怀抱,享受那份安全感和浪漫。雪,我回家一趟吧,很快就过来的。雪看梅一眼点了点头,她心里很乱,一个劲的在想: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做蠢事呢。梅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把BP机从腰间取下递给了雪:有事我科你,要是芹回来了,马上打电话给我。梅说完拦了一辆的士钻了进去。
雪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芹的楼下看着拥拥挤挤的人流。不禁生出一种茫然来,我们这些外地人为这城市创造了财富,可我们却又得到了什么呢?少得可怜的一点薪水,而象芹和梅呢,想得到的都已得到了,又失去了什么呢。雪想不清楚,只是自己对自己说:这城市不是我的家、这灯火也不是为我点燃,四川那片养育我的土地才是我的安生之地,还有林的一切,才是我所拥有的骄傲,回家去吧,回家去吧。雪对自己说。
芹艰难的走了七八家药店才得到了自己所要的东西;二十几粒安眠药。就要回家了,这一生就做错了一件事,真的好想睡觉了,慢慢的回去吧。去到另一个世界,开开心心的从头开始,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全深圳的霓虹都这么暗淡呢。没了一点生气,没了一点活力。芹低着头无力的一步步向自己的住处挪动,她对自己说:再好好的看看这美丽的城市吧,这虽然给了我享受也给了我痛苦的城市,现在呢,却不再是痛苦而是死亡了,芹一直念着死亡这两个字,眼泪再也忍不住,雨点似的向眼角涌出。
梅下了车给了车费就向属于自己的房子里面跑去,她实在太想见到宇了。可是打开门,拉亮灯梅就呆住了,有种走错了地方的感觉,家中的一切都已化为乌有:电视机、冰箱、VCD、音箱、等所有一切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房子里面一片混乱,到处丢了梅自己的衣服。睡衣、短裤等东西散散的丢在了地板上,在雪白的灯光的映照下发出冷笑。梅忍不住叫了一声宇,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没有宇的身影,也没有宇的声音。梅猛的冲入卧室,卧室里也一片混乱,席梦思床垫也被掀翻在地上,首饰合也不见了。梅突然明白过来,是宇卷走了自己的一切,可梅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宇那么好,宇怎么会欺骗自己呢,而他昨晚都还口口声声的说爱我,一切都是伪装,一切都是假的,连这世界都是假的了,梅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已失去了知觉。门铃猛的响起,梅猛的冲向门口,一定是宇回来了,一定是宇回来了,他是爱我的可是待梅冲进大厅门已经开了,进来的是一对年青的男女,梅呆呆的看着这对男女。茫然的问道:我的宇呢,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他们没有回答,那男的却反问: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梅眼光直直的看着这对陌生人,你们的房子,怎么我有锁匙呢,象是问自己,那男的把房产证递给了梅,梅机械的接过,茫然的看着房产证上面的户名,上面以前有自己的名字,可是现在已更名为周华,有公证处的公证本。那我杨梅的家在哪呢,梅机械的向门外走去,差点跟由外而入的人碰个正着,梅抬头看着这个有点面熟的秃顶老头,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你知道我的宇哪去了吗,你是不是宇。梅似笑非笑:你是宇,一定是把头发拔了又来骗我的,那秃顶就是那台湾老头,当他从那周华的口中知道自己买的这套几十万的房了被梅的情人宇卖了之后,猛的甩甩了梅一个响亮的耳光:婊子,然后走出大门,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车,急驰而去。梅捂住被打的脸呆呆的问“宇,你怎么打我了,我爱你,你别走,梅也茫然的奔出了大门,可车已走了,你又逗我玩,宇。梅大笑着,追着那车跑,梅疯了。
七点多钟了,雪抬腕看看表,还没有芹的任何消息,刚刚有人科了几次,雪回机时都是陌生的声音,是邀梅打麻将的,听到那些声音雪就把电话挂了,白白的浪费了几块钱。雪想不出梅没科她的理由,这么久了,也该来的。雪忍不住又来公用电话亭拿起了电话按了梅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了。是个男人的声音,雪问了一声梅呢,对方说你说的是以前的房主杨梅,雪忙说是的是的,说到这忙又问道:你说什么,以前房主,难道现在不是她的。随后雪知道了梅的情人把房子以梅丈夫的身份卖了的情况。那梅呢?雪又问:她疯了。雪听到这几个字,一下子呆住了,梅疯了,梅疯了。她只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有点不可思议。但却又是难以否定的事实。雪不知道现在该是仍在这里等芹还是去找梅,她不知道梅去哪里。茫茫的深圳找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雪在电话亭傍徘徊不前,她现在满脑袋很乱,就如一团麻,理也理不清。想了好久才决定去找梅,她知道,芹肯定会回来的。只是梅实在难放心,她疯了,如在大街上乱跑却是不行的。雪挡住一辆的士钻了进去。如果没有这两档子事。雪是怎么也不会打的的。
车未梅的住房,雪就看到了梅,梅披头散发的在梧桐树下,口里叨念着什么,远远的有人在看热闹,指指点点的评论着什么,而更多的行人是闻而不见,匆匆的走过,或许人们对这种事这种人已司空见惯,雪让车停下,给了钱,急急的奔向梅:梅我是雪,你怎么了。雪叫着梅的名字拉住了梅。梅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是谁是宇吗。梅驻住脚,双眼瞪住雪看。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尖笑起来,你不是宇,宇不是长头发的,你是个婊子。前面一辆黑色的小车缓缓驰过来,梅挣脱雪紧握的双手叫喊着追了过去,宇,我知道你在车里,等等我。她奔得很快,雪顿了顿,忙拔足追了过去,梅,别跑,等着我一起去追宇。雪气喘吁吁的叫,梅却似没有听到,仍是追着前面的车跑。
芹回到住处时己是十点一刻了,她慢慢的走了八里路,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她打开房门,没有开灯,就着到对面楼上透过的亮光坐在了床沿,从床上拿了昨天抽剩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深深的吸了口,香烟的辛辣味道直冲芹的心底。抽完一支烟,芹从床头拿出纸和笔,也没开灯,就着一点亮光写开了遗书。就要走了,也该给养育我的父母留点什么,还有雪要结婚了说好和梅合送一套房子的,三室一厅在家乡的小城也只有几万元钱,就我一个人送了吧。芹写着,又想了一会,觉得有点饿了,拿出一瓶啤酒来,把那二十多粒安眠药和着酒吞了下去,走过了二十多个春秋,实在太累了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雪一连忙了好几天,她实在是太累了,很想停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她不行,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种感觉,恐惧人生,恐惧这个城市这个世界,梅疯了,虽己进了医院,可雪没有钱去交昂贵的治疗费,只是把梅自己口袋里的一些钱和梅身上的首饰典当了交了几天的医疗费,就让她先生安静几天吧,芹己经死了,安安静静的躺在曾经属于她自己的那张床上。当那天雪和几个警察安顿好疯了的梅再赶到芹的住院处时,芹己经死了。雪忙打电话给公安局,经法医确定芹是服安眠药自杀之后雪长长的吸了一中口气,她知道,这样的结果或许会是芹真心所愿的归宿,没有痛苦就象睡觉一样安祥的走过了她的人生道路,雪在芹的床前为芹默哀时却发现芹的眼里充满了后悔,是雪用手为芹的双眼合笼的,雪一下子仿佛成熟了很多,然后雪在法医的陪同下把芹火化了,一路上没有哭声,也没有哀乐,雪一路默默的想着芹安祥的睡态,再后雪在公证处公证员的陪同下从银行取了芹生前所存在的钱,按芹遗嘱所说的那样分配好,但雪对自己说:自己的那份就用来给梅治病吧。
随着列车有节奏的起伏,梅睡得很香,这是医院为梅所安用的镇静药的作用。那个公证员和一个公安己闭上了眼睛在养神。雪却没在睡意,她看看梅,又看看芹的骨灰合,在心里对自己说:在外撞荡了几年,我们三个又要回故乡了,芹不知你高不高兴,你是早就想回家了的。梅翻了个身像是要醒了,口中喃喃的叫了声,宇。
雪静静地坐着,又想到了林,雪昨天给林的部队打了电话,那里说林刚刚已经请假回家的了,雪又给林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家里自己今天乘车回家,让林回家之后来车站接车。只是林会来接吗,雪想不清楚,若来了,就扑进他的情里大哭一场吧!雪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