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捐助之行

都梁记忆 2020-09-12 18:56 2

我们的捐助之行

我们的捐助之行

文/都梁记忆

因“高二班男生马帮胜母亲病故……”，而引发班主任与学校政教“发起专项捐助”的事，学校宣传一直关注并追踪。

学生马帮胜家庭困难非同一般，为了隐私等因素，不便对其现场情况详细陈述。但前天晚上开始，至昨天下午，在全校老师及二、三年级的捐助中，我看到了许多学生的感人表现，我十分汗颜：我只捐助了20元。232班有个叫周孝贵的男生，他也捐助了20元。

周孝贵：232班学生，232班，清一色的男生班。班主任谭少军，常德人，学校老师中少有的一个外地人。关于常德从没去过，仅凭妙言常德长沙的一副对联，表达我对小谭老师的理解和敬意，未必偏颇？

常德德山山有德

长沙沙水水无沙

这次232班捐得最多。这次多的班级是少的7倍。我先不说捐多捐少这概念，我只讲贫富差距这问题。我还是讲232班周孝贵这男生：去年农历年底，我参与家访过的一位相当困难学生。这是当时家访的照片：照片中的困难学生就是周孝贵。

此时此刻，我只想说，谭少军老师已经将232班的善良“挖掘”到了极致。他们班最多捐助者是陈坤同学，捐了110元。这或许是带动周孝贵也捐了20元的原因。这种“挖掘效果”是否采掘太过？这是我们大人们常常思考的问题。而232班这种“过度挖掘”的行为，让我看到这世上难能可贵的精神：

善良常常发于仍然困顿中的心灵！

老师中除了班主任黄曦老师捐了400元，陆支农老师捐了200。

这次捐助的发起宗旨是，“每一位师生捐出一包烟钱或一包槟榔钱，或一包零食钱……以救倒悬之急”。而我和我们大人还在考虑捐多捐少的时候，我们的学生却在尽力而为。

对于周孝贵这类学生来讲，20元，起码是4天以上的零花钱。

诚信善良来自哪里？天性么？

这世界的诚信太珍贵，太奢侈，所以我们常常提倡。诚信应该是基础人格，不需提倡的。

那天下午，就是马帮胜母亲出殡前一天，受校长安排，我们三位老师与四位学生去了马家，送去了7500元捐助款，顺便买花圈吊唁逝者。因为在武冈城里没有买炮仗花圈，想到当地镇上买。谁知道在镇上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专卖店。店主是一位八十岁以上的单独长者，看上去是一位尊者，高高瘦瘦的身板。进店去的时候，他在吃饭，好像还在饮酒，菜是少少红辣椒炒的豆腐干，一人一餐的份量。谁说酒对身体有害呢？有时候酒能讲述故事，也能深藏故事。我是练字人，字能讲述故事，也能深藏故事。一进店门看到老者大大小小毛笔挂满笔架，砚台里卧着半寸厚海绵一块以储墨。一起去的班主任黄爔老师在讨价还价买花圈，谈来谈去各让利5元钱。我则在看墙上的家先，家先是武冈民间的普及文化。家先是电脑雕刻的，不是人工纸墨写的。我在写花圈上签条时，他指点过我一处。关于他的指点我不置可否，因为我内心敬重他。我们在简约的店堂相处5分钟左右，其间他问到“你们去哪家作客”，我照实回答。心里想夸大一点，确实夸大了：我说“你们这里前天过世了一位女的，她常年生病脑壳有问题，她儿子在我们环球职校读书。他家里相当困难，我们学校老师与学生给他捐了七八千块钱，今天送过来……”。

“啊，晓得了，这死者也姓聂，办丧事还来这里买了东西，就刚刚上午”。

本来只有七千五佰多，我有意讲“七八千”，并且提高嗓门，让他充分听清楚。

果然，他当即夸我们，“你们学校真的是好——”

说到学校，说到读书，忘记了一句什么话扯到了他孙子读书的事情上？他说：

“我孙子是武冈二中14年唯一的武冈清华生，今年读博去美国，因为疫情无法去，但生活费国家按月打过来”。

听到这话我流露出崇高无比的微笑看着他，我看他的店铺，和他经营的生计，是有关生死阴阳，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叫香纸铺的营生。武冈有句老话，“进药铺瞎一只眼，进香纸铺全瞎”，意思是，“进了药铺至少一半由着医生乱来，进了香纸铺全部由人乱来”。也可以说：不要提防医生坑人，和香纸铺漫天要价。笔者广州生活了十多年，广州人哪怕菜市场都极少讨价还价。给逝者买香纸铺里的烧化物，卖者更是不敢乱叫价。乱叫价？阴曹地府清清楚楚的。

写好签条贴在花圈上，将剩下的钱封好，刻意当着他的面点清了大钞零票。回到车上，车上的人嫌去得有点久。为弥补去得久的歉意，我说“今天遇到了贵人，这个店主应该是这地方名人，他说他孙子是14年武冈唯一的清华大学生。他刚才看到我们的捐助，说我们好话哩”。车上的小邓校长当即回了我一句，“人家是不是真的？”

听了小邓的话，我一时语塞。

买了花圈，去过马家，学生家的情况不说了，实话实说会伤心的。

回来的路上，小邓副校长嫌黄曦老师开车慢，他说“蚂蚁被你全辗了”，于是他来开。他开得非常快，边开边“嬲法许”，说“我开车小戴不敢坐的”等等。我心里想“是这把年纪了，才敢坐你的车”。小邓除了教美术课外，还做政教副校长。他讲话实在又幽默，幽默感应该是艺术必不可少的部分。

快到学校时，小邓热心将车从右边车道，拦腰左转弯，绕新修的马上九月一号启用的武冈一中校园转了半圈，从东侧门转到正南门，看到前面还在施工又转回来。他自豪地给我们介绍起武冈一中新校区情况，尽管只言片语，兴奋了自己，也兴奋了我们。我也是一直没去过，我说一个微信网友是教育局的，这网友说“暑假里与老婆专门去一中新校园，但被门卫拦住了，说疫情期间不准进……终究没有进入。”小邓说他来了几次？因为他儿子刚好升高中，考进了武冈一中。

武冈一中迁入新校区后，更名为“湖南师范大学副属武冈实验中学”，巍峨显赫的门楼和校牌是省城大学都比不了的，校牌是“毛体书法”字体塑成。小邓校长说，“我们整个学校抵得上这个体育馆么？”

回到学校时，因为学校停了一整天电，还没来。食堂开饭时间已过，但食堂师傅听我们问“有没有饭吃”时，还是高高兴兴回说“有:”。末了说“只怕一年级学生军训，还少了饭。因为今天停电，中午晚上的饭还是早晨蒸好的”。

说到这里，我总脱不了说话作文讲直话的习惯，对与不对说了再说。这，这公办学校与非公办学校差距咋就这么大？

晚上我回家，晚饭后与儿子闲聊。儿子去年报考南开经融学研失利，今年考上中山大学经济学，因疫情在家关了这么久。我问儿子“今天我在稠树塘遇到一个老人，八十多了，他说他孙子考上14年武冈唯一的清华大学……”，我说“这个问题能在网上搜到吗？”。儿子说“应该能查到”。

没一分钟儿子就回答我，“有个，叫聂奇缘”，这时，我又产生新的疑问？尽管我清楚记得那老者家先上的“聂”字。但，按某逻辑，这聂奇缘是不是他亲孙子？

这？因为小邓校长是抓政教的。才如此多疑么？

因为其他原因和懒散，这以上的文字早编好了，没有发。过去快一个礼拜了，今天重启这事的报道，是午休时小邓校长打电话，说“马帮胜家来人了，你过来前校区一下”。我边挂电话边下了5楼，去了前校区。来人是马帮胜伯父，看样子也应该比他父亲大，尽管那天我没有见过他父亲。因为毕竟马帮胜才十五六岁，他有个打工未成家的哥哥也不过二十岁，推理起来他父母不会超过45岁。马帮胜伯父送过来一帧缎面流苏锦旗，上书“爱生如子德才兼备”。小邓校长让我过去，是让我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