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旅游漫记
文:邓星汉
第三站 戈兰高地
今天,我们仍然是在酒店吃了早餐后,于当地时间八点半(北京时间十三点半)乘车出发。这里的酒店提供的早餐品种很丰富,其中最受欢迎的是现场煎的葱花鸡蛋和蛋煎饼。这不仅是因为它们香酥软滑,更是因为它们是热的,中国人习惯吃热食,不习惯吃冷品。专事做煎饼和煎鸡蛋这个工作的服务员是一个较胖的老太婆,我拿了煎鸡蛋后为了表示自己斯文,就用英语向她表示感谢,她就微笑着回答我:“No
problem”。然后又用带有某种意思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跟在我后面的外甥女同样有礼貌的对她説:“Thank
you!”她却和我外甥女有説有笑地聊了一段话。我外甥女悄悄告诉我:她说你口音很不准。我就不好意思的对她大声地笑起来,表示惭愧。她马上意会我外甥女把她的话告诉我了,结果我们三个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上了汽车后,导游告诉我们,今天上午首先是参观两个教堂,然后去戈兰高地观看当年以色列和叙利亚打仗的战场,中餐后去参观以色列最著名的艺术小镇——萨法德。
汽车沿着加利利湖边走了一段路后就开始沿着一座山的皱褶向上爬,这样就慢慢与加利利湖渐行渐远了。行到山的另一面时,我们看到了一个农场,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果树和庄稼,有芒果、香蕉、橄榄、椰枣、番茄等等。大家感到既新奇又高兴。因为,昨天沿路看到的不是沙漠就是荒山。我看见这里的土地是黑色的,显得很肥沃,公路两边种有花篱,开满了一团一团的白花和红花,白的像雪,红的如火。我就在心里想:这以色列是不是也与我们国家的新疆一样,天山以北贫困天山以南富裕呢?可是,走不了多远,绿色和花草又不见了,满眼又是荒凉。
很快就到了一个转弯的地方,导游要我们下车,説是这里有个千年教堂要参观。我们下了车后就跟着导游往山下面走,太阳光线像银针一样往脸上扎,使人感到辣辣的痛。大家就拣着墙边和树叶下走,躲躲闪闪地扭来扭去。我既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涂防晒霜,就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气概,径直往前走。好在只走了三四百米路就到了。説是个千年大教堂,事实就是一座刚修没多少年的小小四合院。为了显示它的曾经辉煌,主管者在前面的空坪里放了三件带着沧桑的石器。一件是一块大石头中间凿了个深凼,边上凿了四个浅凼。导游考我们,问它是作什么用的?我们大家还在思考,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脱口就答出:做洗礼用的!大家不禁异口同声地赞叹:“哇塞!真聪明!”接着大家又感叹:在这互联网时代,教育远不只是学校教育,如果硬生限制孩子上网、玩手机可能是不对的教育方式。
进到院子里一看,竟然只有正房里点着一盏油灯,摆了两条凳子,连个牧师都没有,就称是千年大教堂了。在两边的厢房里都是卖纪念品的。我心里马上就明白了,这导游不是让我们来参观教堂的,而是要我们来购物的。停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导游又带我们去参观另一个地方。我们跟着他走回到停车的公路上又折下去到了海边,我们以为又是要看一个教堂,谁知导游指着一尊小小的铁镀铜的雕塑对我们説,这是耶稣传道的地方,为了纪念耶稣而建了这座雕塑。然后就没得什么説的了,叫我们自由休息十分钟。我就拣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旁边坐着的是一队韩国人,这时,他们正好在轻声合唱圣经里的歌,我觉得很好听的,心里也就显得极平静。
回到车上时,我在心里感叹:这以色列人也在向中国的广东学习,找到了适合他们发展经济的一条路子。广东没有哪个景点无温泉,这以色列也是无处不是有教堂啊!
我心里虽然有种淡淡的感伤,仿佛自己是受了一种欺骗。但想到自己愿意来这里旅游的原因,就是因为受戈兰高地、约旦河、耶路撒冷这些在新闻里高频率出现的地名的吸引。前面就是戈兰高地了,我何必再计较这点小事呢!汽车缓缓地向高处行驶,司机的服务态度很好,水平也很高,车开得很稳当,我坐在车里就慢慢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同车人説话的声音吵醒了。他们在説:“到了”、“快下车啊!”我就赶忙睁开眼睛,站起来背上背包就跟着下了车。
这是个现在由以色列控制着的这一地区最高的山头。以色列在占领该山头后,害怕叙利亚军队进犯,就在山顶上修建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他们在山的四周布下了三层铁丝网。在山顶上,用钢筋混凝土浇筑了战壕、地堡、炮台、散兵坑、防空洞、轻重机枪掩体等,形成了立体交叉火力。这样的防御工事,真可谓固若金汤。对面山上是叙利亚军队的驻地,同样可看到他们的纵横交错的战壕和大炮高昂的炮管,还有沿着边境线在巡逻的坦克。此时,叙利亚和以色列的战争虽然已经暂时停止了,但当我站在这样一个战争工事上,遥望叙利亚的国土时,仿佛还看到当年的战火硝烟,仿佛还听到当年的隆隆炮声,心里头想象着战争给人们带来的痛苦和创伤。
戈兰高地,千百年来为兵家相争之地,是以色列和叙利亚的大火药桶。发生在1967年和1973年的第三、第四次中东战争都与争夺戈兰高地的占有权有关。戈兰高地也是整个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最敏感的地区。站在戈兰高地上可以俯视叙利亚的国土,它相距叙利亚的首都大马士革只有六十公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从另一个方向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以色列的村庄、公园、城市建筑等等。这绝对是一个天然的军事要地。叙利亚和以色列均不可能轻易放弃其控制权。因此,我感到战争的幽灵还在这里游荡。我看到,就在我身边停有几台联合国安理会观察员的汽车,游客们争相去到他们的车前留影,我也去凑了一下热闹,但我却为中东的和平产生深深地担忧。
离开戈兰高地后,我们去到一个基布兹农庄吃中饭。1967年以色列占领戈兰高地后,开始大规模的挖掘考古,并建立考古博物馆,以此作证两千年来有以色列先辈在此生活。他们还在戈兰高地建立了很多基布兹农庄,对外国旅游者开放。可以看出以色列为了实际占有戈兰高地是煞费苦心的。
导游介绍説,这个基布兹农庄是带有社会主义性质的。这在我们的旅游团中立即引起许多年轻人的嘲讽。其中有个年轻人説:“我原来就是在中国移动工作的,在那里工资完全不与业绩和能力相关的。一切都只与你的背景和所混的年数有关。当我有了孩子后,我就感到非离开不可。因为,孩子今后长大了,当他知道他爸爸是在社会主义的国有企业混了一辈子的,他虽然可以爱你,但他一定会瞧不起你,因为你一辈子就是个缺乏奋斗拼搏精神、安于现状的人。每想到这一点,我就感到很没有人格。所以,我就痛下决心离开国企去了民营企业。”我当时听了,心里感到震撼,感到了青年人的可爱可畏。这也是我最认同的一个年轻人要离开国企、辞去公务员工作的理由。
下午,我们参观了以色列最著名的艺术小镇——萨法德。这座位于加利利山区的小城,虽然人口不足三万,但在2012年,萨法德被CNN评为全球最美小镇之一。如果你喜欢艺术,萨法德就是你最喜欢的以色列城市,甚至没有之一。
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起,萨法德就逐渐被众多犹太艺术家发现,吸引他们纷纷来萨法德开设艺术室和画廊。在萨法德城的东部,有一个专门的艺术家区。节比鳞次的房屋内,被艺术家们或装修成别墅形式,或装修成园林风格,或装修成别有洞天的曲廊。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雅俗共赏、价格不一的艺术品。我们置身在这样一种美丽优雅的环境中,仿佛来到了艺术天堂。
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这里慢慢地、静静地观赏着,轻声地评论着作品、商讨着价格。谁也不大声说话,生怕声音震破这种至高无上的高贵和美好。在一个犹太人的店铺里,我们看到了一幅新奇有趣的油画,作者把爱因斯坦画成了一只人面老虎。头是爱因斯坦的,身子和脚手是老虎,还翘着一个小尾巴。我们问主人最低要多少钱才能买到?主人伸出四个手指,示意要四千美元。我们面面相嘘,然后难为情地説:“No!No!”,表示买不起。买不起却又很喜欢,我们就拿起手机想拍下来。可是,却被主人友好的拒绝了。导游告诉我们,这里的艺术家和艺术商都不喜欢别人拍照。不仅艺术家和商人如此,一般的居民也不愿意让人拍照。我想拍下一个犹太人女性的照片做插图,跟踪了好久,还只偷拍到了一个侧影。
参观了萨法德小镇我们就结束了这一天的活动,坐车回昨天入住的提比利亚酒店去休息。我向公路两边观望了一阵,发现我们这两天的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加利利湖在转。太阳落到加利利山后面去了,加利利湖半明半暗,在明亮的那边,有团团晚霞映照。游船徐徐前进,同渐趋黯然的柔波细浪一起准备迎接夜幕降临。这时,我突然进一步明白了以色列要占领戈兰高地的原因了。加利利湖是以色列人非常重要的水资源,有百分之三十的人依靠着加利利湖生活。而湖水又靠着戈兰高地的山脉发源、积蓄。有山才有湖,有湖才有国啊!这样想来,以色列人永远也不会放弃对戈兰高地的控制权的,难怪以色列前总理拉宾那样不受国人喜欢,中东和平的道路还非常遥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