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武冈已经有5个年头了。
第一年,我感觉自己正像一株活生生从士里扯出的树苗,栽到新的地方时浑身不自在,卷根缩头,“我迈不开腿,我伸不直腰,你说难受不难受?”总想着那个温暖舒适的老窝。我想家厉害,电话费猛增,颇给移动、电信贡献了些银子。所有的武冈同事和朋友都被我骚扰个遍。至今我还记得当初给一位同事发的短信:“漂泊更知故乡亲,粤语啁哳如鸟鸣。(中间忘了一句)纵然相詈亦有情。”那时和广东的新同事交往最怕的就是他们说“鸟语”,外面去吃饭时最怕的就是不吃湘菜。怎么,难道世上还有把没有辣椒的菜当主菜的吗?
可是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我的电话渐渐沉寂了下来。一年半后就只是逢年过节猛打电话,把以前有较多联系的朋友骚扰一遍,有次直打到两个电话(一个手机,一个小灵通)全部没电牺牲为止。两年后除了给家里老人家打电话,其他朋友就只是逢年过节猛发短信了。后来呢……后来?你别逼那么急好不好?后来逢年过节也基本不发短信了,有时朋友主动发过来,才赶紧想一条回过去,懒起来时就用这个的发给那个,当起了二道贩子。这时尤其奇怪的是我居然开始吃粤菜了,觉得偶尔吃一餐没有辣椒的菜也不错。直到今天,我居然以为粤菜其实很好吃,湘菜怎么就那么辣啊?而且,那鸟语也好像能听懂一点了。
就这样,我这棵被移栽的树苗似乎慢慢适应了南方的土地,重新生根发芽长叶,对这里暖和的冬天也习惯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忘了故乡,每年至少一次的回家在我是盛大的节日,无论平时多么缺乏联系,只要一回到武冈,一个电话,以前的朋友就会应声而来,立刻就打成一团,吃饭喝酒打牌,无所不为,痛快淋漓,乐不思粤。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其实天天上网。空闲时大都是浏览新闻网站,或是某些时政博客,向无所好,偶尔也浏览有关武冈的一些网站,但不知道有4305。直到一周前,我的妹妹告诉我有这样一个地方,她在上面有文章,要我去读读,给点意见,我才开始上这个网,当然看了她的文章,写得也还不错。让我意外的是我发现这个网站上很多的老乡都是用真名注册的,他们写的一些东西也是我非常熟悉的,像上次邓家铺那个写的回家过年吃血浆鸭引发的争论——鸭血是该放醋还是放盐——就让我感到十分的亲切。更让我高兴的是我原来的老师同事兼朋友黄三畅老师也在,他正写武冈历史传说呢。我与他在二中同事十四年,同楼六年,称他为朋友想必他不嫌唐突吧?还有久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的作家周宜地先生,我好久前就读过他的小说《红蛇》,那句“朝栗子哥哥,吃肉的来了”的呐喊似乎还在耳边回旋。我于是突然来了兴致,决心改变多年来养成的只潜水不灌水的传统,欣然注册,准备灌水了。
当然,如果因此能增进新老朋友的交情,我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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