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底,与我同一个厂的姐姐、姐夫辞工了,准备回去结婚,先从东莞虎门回湖南武冈我们的家,再回湖南新化姐夫的家。
回去的前夜,我把姐夫叫到一边,狠狠叮嘱了一遍,叫他对我姐姐好点。然后我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事先写好的一封信给他,说父母如果不同意,就将我的信拿出来。
姐姐的婚事,是我允许的;她和姐夫的辞工,也是我硬性要求的。我觉得他们已经好得不能再好,完全可以结婚了。
对于自己的婚事,姐姐有所顾虑。家里就姐姐一个女,她要嫁到几百里之外的新化,父母等于丢了一个女。但我读初一就敢在家做主了,这件事我说行,估计也差不多行了。不过我也明说了,我不会跟他们回去。我大学已经没考上,如果打工再不混出个人样,我永远也不会回家了!
姐姐、姐夫刚到家时,父母差点没让姐夫进门。后来,姐夫拿出了我的信,父亲看了,再读给不识字的母亲听。最后,二老就流着泪同意了。这是姐姐在结婚那天,我打电话回去时,她和我说的。
父亲随后跟着姐姐、姐夫去了新化,姐夫家在一个山窝窝里,自然环境和交通条件,比我们家乡还差。姐夫家里很穷,就一张床,来多父亲一个客人都没地方住。姐姐刚到姐夫家就哭了,哭了整整一夜。姐夫吓得要死,也哭着对姐姐说,你要实在不喜欢,我送你回武冈算了……姐姐最终没走,还是和姐夫举行了结婚仪式。这是大年三十,我打电话回去时,父亲和我说的。父亲哽咽着说,你把你姐姐嫁到那么一个地方,以后她要不好,你这弟弟可要负全责。母亲也在旁边不停地哭。
我心里很不爽,很少喝酒的我,一个人跑到外面,买了一瓶啤酒,边喝边往虎威公园里的电影院走。我买了票,准备提酒进电影院喝。这下把电影院门口的保安大哥吓坏了,连声叫:“大哥,大哥,不能带酒进去喝,你放下,你放下……”我斜着眼睛轻蔑地看着他,然后一仰脖子,一口将酒喝了个精光。“这样行了吧?”我打了一个酒嗝,将瓶子交给了保安,然后一摇一摆地进了电影院。
电影散场时,我发现电影院已经只剩我一人。原来我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我拼命晃了晃脑袋,极力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我又一摇一摆地走了出去。
保安大哥还站在电影院门口,他看到我,友善地笑了,还温和地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我也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显示为0:45分。再抬头看看虎威公园及外面的街道,到处华灯璀璨,时有人影游动,一派祥和喜庆的年景。
当我出了虎威公园,走到威远桥头时,耳边突然响起噼哩叭啦类似鞭炮的爆响,接着头上的天空亮了一大片,原来一伙人在江边放烟花,好多好多美丽轻盈的花朵,在头顶的天空升起,炸开,洒落;升起,炸开,洒落;升起,炸开,洒落……
我一下子矗立在原地,目光贪婪地仰望着头顶的天空;望着望着,我的眼泪却像开闸的洪水,开始尽情地流,忘情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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