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于家的概念很模糊,以为只有爷爷,奶奶和自己便是一个家。后来,每逢佳节,家中那部老旧的深红色电话便会嘟嘟嘟的叫嚣着,然后里面有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那样轻轻柔柔的叮嘱着我,挂念着我,一度让我十分眷念,奶奶说那是妈妈。
终于,当那个声音从电话中走出,眞正站在我面前的时候,看着她张开让我十分陌生却又万分向往的双手时,我扯着奶奶的衣角,怯怯的躱在奶奶身后,偷偷的打量着那个高大的,有着一头蓬松碎发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干干净净笑容的女人,她热情而又温和的招呼着所有前来串门子的街坊邻居,一有空暇便静静的看着我,但每当她一看过来我便往奶奶身后更往后的一缩,然后便瞧见她带着微微的失落,低垂着眼眸,只是一瞬,便又和旁人笑谈着家常。
奶奶一直拉扯着我瘦弱的手臂说着:“篱篱,喊妈妈。”我扭捏着,奶奶越是拉扯,我越是往后躱缩,终于被拉得痛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在那儿。”众人看向我的手指指向的地方—那部深红色的老旧电话机,哄的一声便笑了起来,我揉搓着朦胧泪眼,傻愣愣的看着她一点点的走近抱着我:“篱篱,妈妈在这儿。”我挣扎着,母亲却抱得很紧,突然间便觉得像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我的肩膀上,暖暖的,带着点湿意,我便不动了,怔怔的任由母亲抱着。
等终于长大了一点,想着母亲那干净的笑容,那高大的身影,那一头蓬松的碎发,心里总不免一些心酸。
父亲爱赌,我小的时候家境还是较为宽裕,然而到了我初中的时候,父亲工作上极度的不如意,基本上一年里面有大半以上休整在家,我们姐妹三人所有用度便一力落在了母亲身上。
为着我们姐妹三人的花费,母亲日夜操劳,因为常年的劳累,母亲的双眼不再清明,脸上亦过早的浮现出岁月雕琢的沧桑,白发亦是悄悄的探出,一点点的袭卷着那一片乌黑之地。
然而母亲却从未短缺过我们姐妹三人的花费,总是在我们需要花费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满足我们的要求,而我们却从未听闻过母亲叫过一声苦累。
仍记得母亲总是用那变得略带嘶哑的声音对我们说着:“只要你们好好的,要妈妈吃多少苦,妈妈都愿意。”而到如今,想想当年的自己,一味的与同学攀比,虚荣,竟是从未体会过母亲的半点苦心,而当母亲知晓这一切后,也只是用她那温和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却一句话语也不曾说过,而这更是让我倍感心伤。
到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我们极尽一切孝顺着母亲,每每听闻旁人夸奖着我们的孝,我们却在心底为着母亲而自豪着,只因他们所不知的我们的孝皆来自母亲。
爷爷奶奶虽有6个儿女,而当年爷爷病重时,唯有母亲放下一切,陪同着奶奶在病床上看护着日益消瘦的爷爷,四处寻医问诊,一年之后,爷爷弥留之际,只因说不出话来,唯有一双泪眼瞧着母亲,表达着他的感激之意。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奶奶当着所有子女的面质问着:“你们谁当得起美香这份心。”
而如今,奶奶年岁渐大,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每在家,听闻着奶奶和他人诉说着母亲的好,再看看母亲为奶奶张罗着一切,我不禁疑惑起来,常听旁人说着婆媳关系如何难处,为何,母亲与奶奶竟这么和谐,不是母女胜是母女。
而母亲的回答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奶奶年纪大了,能让着点就让着,我们做儿女的当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原来如此。
现在母亲也已渐渐老去,每每看着她那双日益浑浊的双眼,那被沧桑匆匆染就的白发,那一脸由岁月遗留的痕迹,听着旁人用羡慕的口气对母亲说着她有一对好女儿时,再看着母亲幸福的笑容,想着母亲说过的做过的点点滴滴,我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
别人常说,有母亲的地方便是家,而我在此,衷心祝愿:母亲,愿您一生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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