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买票
春节放假一个礼拜,由于我正月初二就要去内蒙古出公差,所以公司安排我的假期提前,从1月20日到1月26日(农历腊月25到正月初一)。
从电视上网络上,得知春运期间买票难,各种传闻都有,甚至在某地某人由于通宵排队买票而意外死亡的新闻也有,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回老家过年车票好办,我从不担心,毕竟长沙离家近,但是去内蒙古的火车票比较麻烦,因为从长沙去呼和浩特的火车一天只有一趟,而且始发站是广州。
为了能买到去内蒙古的卧铺票,我和同事在火车站呆个通宵,为的就是1月18日早晨买到27日的票,可惜到售票厅排队打听后,失望了,只有座位票,无卧铺。
2000多公里30多个小时的车程,还有几百斤的资料,假如没卧铺,无法想象其辛苦程度,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去找熟人。
熟人其实不熟,也是以前偶尔认识的,期间偶尔要他代买车票,一张车票他代收60元的手续费。我们将情况跟他一说,他呵呵直乐,连说小事情。
结果不到一天,他就来电话了,说卧铺票到了。赶过去一看,货真价实的卧铺票,而且是长沙火车站排队买不到的。中间曲折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去的火车票搞掂了。
看到还在寒风中排队买票的人们,我突然觉得悲哀——莫名的悲哀。
火车票搞掂了,19日晚我就去买回家的汽车票。
汽车运输行业发达了,但是20日上午的汽车票卖完了,只有下午的。下午的车很不方便,到家已经天黑了,于是我干脆不买了,就在售票厅转悠。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就不信我买不到上午回家的票。
果然,有几个中年男女过来跟我搭讪,问我去哪里,并且承诺想去哪里什么时候去,他们都有票。我问了下价格,不贵,只比车站多5块钱。
于是商定第二天上午他们带我进站上车,上车后才钱、票交易。
很顺利,20日上午一个妇女带我进了站,不用排队不用安检,直接上车,上了车后才知道,他们的手续费是25元。虽然生气,但是没跟他们计较,不就是25块吗?少抽两包烟就出来了。
于是爽快地将钱付给他们,他们也爽快地将车票给我,而且很亲切地祝福我一路顺风新年大发财之类的。
坐车的人陆陆续续上来了,一打听,才知道40来个位置,有近30个是高价票,大家开始发牢骚,并且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了一通,司机和车站工作人员装作没听到,依然在一旁谈笑风生。他们知道,你牢骚再多,毕竟已经花钱了,毕竟你是要回家过年的,毕竟是你自己跟票贩子交易的,一切的一切跟车站没关系。
临出发前,工作人员开始查票收存根,一个哥们倒霉了,他的票是过期的,于是被轰下车。下车后,他发现骗自己的妇女还在人群中招揽生意,他冲过去就是一拳将那妇女打倒在地,我们在车上看到后大声叫好。我们的叫好声还没停,情况急转直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十个大汉,揪住那倒霉的哥们一顿猛打,直打得那哥们头破血流。整个殴打过程持续了10多分钟,没看到有人劝阻。
我曾有去劝阻的想法,以前我就喜欢抱不平,那时候我还年轻,生活在武侠幻想中。后来年纪大了,我明白了很多道理,现在是法制社会,那些人是由法律去制裁他们的,现在是和谐社会,我这个不和谐的分子已经差不多和谐了,为了维持我和谐的形象,我抑制住心中那可笑的伸张正义的想法。
车子开动后,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那个妇女,看到和她一样的各色招揽生意的票贩子,看到和我们一样的返乡游子,在车站广场上交易。
二、旅途
1月27日晚上11点50分,别人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我们就登上了出差的列车前往内蒙古呼和浩特。
说来汗颜,活了三十多岁了,在社会上谋生10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卧铺,第一次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所以,我完全可以将我出差时间作为旅游来体验。
进了卧铺车厢,我才发现,卧铺位置空了很多。我们三个同事很纳闷,卧铺票买不到,在火车上却是一大片的空铺,是那些买了卧铺的退票了?还是从广州来长沙的途中下车了?还是票贩子的卧铺票没脱手?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希望是最后一种结果,都希望是票贩子倒霉。
突然为了自己阴暗的心理叫了声罪过。
因为是晚上,旅途风光没什么可看的,也看不清楚,我们选择睡觉。
我们三张票只有一张是下铺,为了睡觉方便,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在隔壁找了两个下铺睡觉,但是刚躺上去,就被经过的乘务员赶下来。
我不解,乘务员说,宁愿闲在这里也不愿意给我们睡,除非给他们加钱。
我突然想起,现在是商品社会,是经济时代,一切都离不开钱的,就象我们,大过年的,就匆匆离家出差,为的不就是那几个钱么?
30多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呼和浩特。行李太重,于是叫了辆的士。
车子开动后,我们发现他走的路线不对,我们来之前就查过地图的,我们预定的酒店就是火车站对面的锡林郭勒北路边上,于是要他按我们的线路行走。
5分钟不到,我们就到了酒店,付费的时候我跟司机说,是不是想兜两个圈子多赚点钱,司机呵呵一笑,说你们来参加药交会的是公司报销的,还在乎这几个钱?
开玩笑,难道我们报销是给你们的士司机报销的么?
到过很多地方,欺生的现象很普遍,我也没跟他计较了。
2月2号晚上7点多的火车回长沙,由于在那边没熟人,所以只买到座位票。30多个小时就这样过来了,到了长沙已经是4号凌晨2点多。下车后才发现,脚已经肿得老高。
或许是一直坐在那里没活动吧,我想。
但是想起跟我们一起挤火车南下的务工人员,我们还是幸福的,毕竟我们还有位置,他们都是在过道上或坐或站,吆喝卖东西的服务员时不时惊醒他们憔悴的梦。
过年回家团圆,即使再苦再累,也是值的,他们的想法应该是这样的。
三、炒作
我们参加的是某公司组织的保健品药交会。
医药生产厂家和医药代理商就是被他们的组委会忽悠到了一起,互相进行初步了解。
我作为医药生产厂家的代表,负责接待前来咨询的代理商。我们公司生产的保健品只有三款,而且都是新品。代理商前来咨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广告炒作产品。
我们的产品从没打过广告,也没有炒作,所以,意向客户不多。
现在流行炒作,连药品保健品都不列外。
我是医药行业的菜鸟,向同行前辈多方打听后才了解些端倪。
象电视上网络上等媒体上大肆广告的药品、保健品,大部分出厂价格不到零售价的一成,本来成本只有几块几十块的东西,经媒体一炒作,身价翻了上十倍甚至百倍。购买者乐此不疲。
人们的视觉和听觉往往误导了自己的思想,以前只有那些娱乐艺人经过一番炒作后,身价马上如同中了彩票样的翻番,叽里呱啦乱搞一通的不是“王”就是“后”,还恬不知羞耻地填些不知所云的歌词或者出大部头。
没办法,总是有大把的人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向他们投资。人们是需要娱乐的,当一切都可以娱乐的时候。
药品也一样,人们总是有生老病死伤寒感冒的。于是乎,医药经销商将娱乐界的一套完全引用在药品营销上。难怪当今很多人感叹病不起。
药交会现场,各生产厂家大展身手,聘请了很多临时宣传员,并且量身定制了很多服装。有内裤穿在长裤外的超人,有满清时期的宫女,有上世纪70年代的军装等等。女孩子大喊“滋阴壮阳”、男孩子高呼“专克妇科炎症”……
炒作有理啊,炒作有理!
对于宣传资料,他们毫不手软,各色彩页到处派发,一时间,那些收废品的生意火爆。我听他们在窃窃私语,隐约听到“他们吵作我们赚钱”之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