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冈 文 友 琐 忆 (十三)何永成、肖文政、曾周雄、吴启仁等
武 冈 文 友 琐 忆 (十三)何永成、肖文政、曾周雄
2003年11月,是武冈知青农场黄茅糁子坪建场40年,武冈市第二人民医院办公室主任何永成,是当年糁子坪的老知青,为了纪念当年的知青岁月,他将自己的诗词,编印成册,分发给各位好友,我是知青,又是诗友,所以他赠了一册给我。2000年,刘新华挂帅编知青回忆录《青春的洗礼》,受众知青之邀,我和他同任副主编,2004年,武冈原下放在东元、和平的老知青出版回忆录《回望青山》,他任主编,我配合他,任副主编,2006年,武冈大甸茶场知青出版回忆录《青春祭》,我和他,应邀出任特邀编辑。2008年,武冈知青集资在老南门边立了块“知青石”,同时,将有关诗文收集拢来,出版了一本纪念册,我和他又同时出任副主编,2011年底,知青文化研究会拟定又出版了一本知青回城后的奋斗篇《知青之歌》,我和他,又同时出任副主编,他和刘新华、钟曙光负责文字,我负责图片。武冈两修《卫生志》,两位主编他占一位,另一位为夏霖。
在武冈,还有不少的人,他们和林善成,何永成一样,不是作家,可他们人生坎坷,阅历丰富,烈士暮年,禁不住心头的激动,不吐不快,遂拿起笔来,记录下他们人生的离合悲欢,苦辣酸甜。这些人中赠书给我的有,在武冈市人大工作多年后退休的赵胜德所写的《守望》。在红星小学担任多年副校长的邓星源的《坎坷历程》。曾三出四进于二轻局并担任过多年局长的李友发,2002年七十寿辰时写出了一本《峥嵘岁月》。把三个儿子都培养成了博士的许超凡先生,年届古稀,出版了《古稀唱和集》;年近七十,还在做着发财梦的一建材店老板萧维岳写的《花甲和风》。大甸茶场老知青、文革中曾因担任过造反派组织《湘江风雷》司令,后来遭受关押的钟曙光,曾出版了《心中的云》和《云雾法相岩》,这也许是因为他后来曾长期在云山脚下的蔡家塘住过,对云山一直怀有深深的情感,所以两本书都离不开“云”。退休后返聘在机关的张明业先生,一边埋首文牍,一边开垦自留地,出版了一本杂文《冷眼热肠》和一本小说《图谋》,笔名“若苦”,书送给了我,书拜读了,我却没有问他,太平盛世,何以“若苦”?
搞不清的事还有,1994年初,武冈出版《武冈报》,若大县市,是应该有一份报纸,可等到报纸出刊后,一看,竟然是“复刊”而不是“创刊”,那么,谁创刊,什么时候创刊?多方打听,无人能说得清楚,怪不得的,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嘛。一日,我的电视机坏了,想起在电视台的朋友肖师傅,登门相邀,他在,他老父也在,从隆回乡下刚来,素不相识,出于礼节,与之交谈,谁知一“谈”如故,以后,他每从家里来,再忙也要登门来跟我谈上一阵子才走,竟成忘年之交。他老父名叫肖文政,是武冈五六十年代县城委机关大名鼎鼎的肖记者,问起他是否知道武冈报的来历,谁知道他竟然是武冈报的创始人。他向我谈起他当年办武冈报的经历。这正是我想要了解的,于是,我鼓励他能否用回忆录的形式写出来,因为尽管他已经是八十八岁高龄了,但身体特好,走路比五十来岁的人还走得快,说话更是打机关枪一样,一口气说一上午不费劲,写回忆录耐得何。果然,2011年,他只用了3个月时间,写完并出版了他的回忆录《孤芳自赏》,自然,我是他的第一位读者,他的回忆录中,对创办《武冈报》作了详细的记载:1956年上半年,武冈县委宣传部正式作出了创办《武冈报》的决定,部长许英杰派肖文政先生到邵阳资江报社学习办报经验,在这年的6月17日,“便出版了《武冈报》试刊号,到7月1 日,又大着胆子,正式出版《武冈报》第一期(八开版暂定周二刊)这试刊号上的《发刊词》和第一期《武冈报》社论,都由我执笔而成,让我自豪地做了《武冈报》的创办人。”他是创办人,也是名副其实的记者,整天采访,写稿,编稿,不用说是很忙的,但他是天生的乐天派,整天乐呵呵的,这也好,在那么多的政治动中,什么右派,右倾的帽子,他从来没有戴过,乐观以外,他从不把名利放在心上。到了六十年代,有一天,他支支吾吾地向县委书记肖尊吾提出想入党的请求,肖书记把他从头脑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就象看一个外星人似的,看了半天,才从嘴里冒出一句话:“你,你怎么还没入党的?”经常跟着县委领导走,下乡有时候甚至和县领导一床睏的贴身人物,十几年了竟然还不是一个党员?历史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作为中共武冈县委的机关报《武冈报》,竟然是由一个白水群众创刊的。但也从一个侧面折射出,不拘一格用人才,一个人只要有才能,总会得到伯乐的赏识,而文政先生,的确也是个人才,从五十年初,到七十年代末,他从编简报开始,一直在武冈县委大院从事文字工作,练就了写作功夫。二十年究竟写了多少东西,他自己没个数,留下的也不多,退休以后,他写得少了,但热心于家乡的建设,只要对乡亲有利的事,他都主动去做,他见大家在河里洗衣服不方便,就主动牵头要砌一个码头,砌码头要筹资,他就一家一家地上门去做工作筹款。有人不理解,风言风语:“这么大一把年纪,有了国家工资还赚少,还想来捞油水。”他听了,也不气,坚持把码头修好,然后经集体结算后的账目,一分钱不差地贴到墙上供村民审查,账目的旁边是他写的对联:
码头筑河边,从此后,洗衣人勿论刷洗,棒洗,手洗,足洗,缓洗,快洗,洗得污泡直冒,须将脏水排开去;
账目贴墙上,凭这点,算数者可用珠算,笔算,口算,心算,明算,暗算,算个真相大白,要把正气树起来。
八十大寿,他作了一副嵌字联:
文化我可多学,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提价贬值总属我;
政治谁敢轻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披肝沥胆该从谁?
不说别的,光这两副对联就很有特色。最不让人相信的是,他自从参加工作以后,就没有摆弄过英语,在八十年代恢复高考以后,他的一个儿子已经在家当了好几年农民了,他硬是在家里教儿子的英语,从字母开始,一点一点地教,让他打下基础后,又投师进修,最后竟以英语特长考上了大学。种种本事,称他为文人应一点也不为过吧?
而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在市计育医院至今还一直坐堂门诊的古稀医生曾周雄,多年来也一直爱好写作诗词,2004年初,他将自己的诗作整理成三大本,以《蓉园诗词集》为名,打印出版,分赠友好。2004年8月,他意犹未足,又将大作精挑细选,编成一集,《蓉园诗词集》,交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年底,他的第二部诗集《红叶集》又已脱稿,准备交出版社出版,2006年,他的新诗体裁的第三部诗集《生命的回音》正式出版,2007年底,他的又一部诗集《秋原拾穗》出版。他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当他的《秋原拾穗》快出版的时候,他对我说:“小杨,这是我的最后一本书了,出了这本,就不打算再出了,你要晓得,我毕竟是七十岁的人了,而且该写的也写了,没有遗憾了。”我认可,毕竟年岁不饶人。出了这么多,质量上都是很高的书,也是应该满足了。2009年底,他打电话给我,说是他又出了一本书,送一本给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他写小说、散文和诗词的合集,书名为《昔日烟云》,我看了,质量很好,笔法很自然,很老到,没有一点做作。我还来不及问他这书是怎么写出来的,2010年底,他又打电话给我,说是又出了一本书了,书名是《悠悠乡情》,赠一本给我,同样,是出版社正式出版。
快八十岁的人了,退休后因医术精湛,被单位留用返聘十几年,每周五天一分钟也不能少的坐堂门诊。听说,他爱打麻将,打起来很投入,竟然还能挤出时间写作,真是不可思议。
2011年底,我去拜访他,他还在坐堂把脉,他递给我一迭诗稿,对我说:“小杨,过两年我八十岁了,我真的不写了,你教我搞摄影吧。”真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己。
说起诗,还有一位诗词作家王续前,他是供销系统退休的老干部,退休后,曾在县政协协办过《武冈文史资料》。他是邵阳市诗词协会和楹联协会会员,因此写作诗词是他的一大爱好,走到哪,写到哪,他到美国探亲,就在美国写,写了,就发表在美国的报刊上,我问他:“一首诗的润笔多少?”他伸出一个指头说:“十美元。”
吴启仁,武冈著名的书法家,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加入了湖南省书法协会,他善书善画,还善诗,只是后二行为书法掩,知之者不多矣。先生书法,以行草见长,他不常参赛,但一出手,就必定能获锦而归,其作品获奖外,收入多种集子。一次我请他为我写一副十个字的对联,先生满口答应,说:“十天后来拿就是。”我不知好歹,以为先生推辞,就说,等着要,先生转口说,那至少也要三天后才出货。我试探性地问:“能否现在就动笔?”先生不悦,说:“三天,三天不能再少了。”停了一下,先生可能看出我“心怀不满,”解释说:“写这十个字,我只要三五分钟,但我要练几天才能写。”三天后,我再次造访,果然,先生桌子上摆着许多张小纸条,每张小条上都写着我请他写的那副对联,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我才知先生之言不虚,更知先生创作的认真。书法外,先生的旧体诗作得不多,但作得极好。他的《重游双清》诗,曾入《中华诗词年鉴》一书,诗为:重上双清阁,临风咏素秋。人归大劫后,碑问断矶头。塔影从今看,钟声剩昔游。明朝沧海路,江水向东流。诗以外,先生还精于联对,云山步云亭、双华亭就镌刻有他所撰所书的对联。
他们都是我的前辈,也是我的忘年交,有的交往了几十年,每从他们手里接过一本回忆录,心头就增加一分沉甸甸的感觉,他们浓缩在文字中的人生阅历,时时在激励着我。 《续:武 冈 文 友 琐 忆 (十四)潘吉光、李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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