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冈历史悠久,文化底蕴丰厚。在文学创作方面:文坛老将新秀层出不穷。
近年来,随着文学艺术发展的重要性与时俱进,边缘化的文艺事业紧跟社会思潮的影响和生存的需要,在高雅艺术的坚守与追求方面都是好不容易的。
武冈,作为一个千年文化古城,在加快建设湘西次中心城市步伐的同时,进一步发挥文艺的跨越与突破,涌现出一大批宣传武冈、推介武冈、提升武冈的知名度的专业作家、艺术家,深入挖掘武冈丰富的人文历史资源,围绕本土的历史名城、历史文物、民间民俗文化,实际是表现了一个地方的文化实力的重要标志。
千年武冈,随着武冈的发展和变化,“文化武冈”的古城焕发出独特魅力和全新概念,武冈作家通过现代的高科技网络走向世界,让世人了解湘西南这块文化古城时也就能耳熟能详。
对于同样是武冈老作家的家兄黄三畅先生,三丛先生敬爱有加,由于兄弟志趣相似,相互理解,心照不宣,他很佩服矢志不移的老哥哥,同样,对于武冈古城做为楚湘文化发源地的文化氛围中文学翘楚以及晚辈,他都是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角度来进行相互交往,文笔互勉。
在传统文学方面,戏剧,小说,散文.三丛先生都有涉及,尤其喜欢写小说。这缘于他年轻时期喜欢读小说,尤其是比较传统的严肃文学作品。读书之余,尤其注重其间名句佳词,含精咀华,于是写了一本约30余万字的《玩赏珍珠》读书札记,从诸多的名句进行逐一直译或意译,穿插了一些相关的名人典故、逸闻轶事,整篇随笔语言通畅,文字简练,可读性强。
武冈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赵树理、周立波、鲁之洛等老一辈的作家与武冈都有挥之不去的渊源。三丛先生的大部分作品把握了文学的时代脉搏,尤其是随着网络的助推把他和读者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在网上,原本不太懂电脑的他通过不懈努力,现在可以顺畅和认识的或者陌生的朋友进行交流,谈工作,谈生活,当然最多的还是谈文学。
说起三丛先生个人踪迹,他年龄与新中国同岁,早年担任过文化辅导员、民办教师、小学校长,长期坚持业余写作,有短篇小说、杂文、戏曲见诸报端。为人十分低调,自诩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山角草弄的小学教书匠而已。
在学校教书时,为了把知识传授得生动活泼,他一般强迫自己要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并且在几十年如一日的教辫生涯中,他如饥似渴涉猎古今中外的诸多文学名著,在文字变铅字的文学梦想年代,“吾日三省吾身”,在写作上广种薄收、厚积薄发,在那个还算是纯文学的年代,他十分崇拜老舍、巴金这样的文学大师。
熟悉都梁文学的人对三丛先生都应该有所了解,他是一个很腼腆的谦谦君子,大概在深圳还不认识三丛先生的时候,我就碰到过三丛先生的武冈学生说起过他,三丛先生讲起课来滔滔滔不绝,课堂上他一会是一个浪漫诗人,一会又会是幽默的小说家。现在已逾花甲的他,学生也是桃李满天下了。
三丛先生是我认识的武冈作家中最慎言、最睿达的一个,与这样不善言辞的老者在一起,或许是人生的一种收获,犹如品尝醇香的酒。
三丛先生有一个颇具争议的代表作《血祭野人山》,这是一部历史传记小说。写小说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难事,然而,以真实的人物原型为起点,与完全虚构的小说创作有本质的不同。传记小说要求人物的真实性、形象性与事件内容的可靠性相互互补。为此,三丛先生除了有多年的文学知识积累,还不断的收集中国现代战争资料,采访一些虚虚实实的当事人,把人物经历的事件,以及来龙去脉都要确确凿凿表现出来,所谓“字字有依据,事事有出处”,也是他对传记小说写作的自我要求。
不妨说三丛先生是个真诚的人,以朴实无华而又有着淡雅优美的文风饮誉都梁。在武冈的文学界,他的文章独辟蹊径,以情为主、情景交融,饱含着对历史的深深的缅怀之情和对战争为分割的现状血泪斑斑的感情。正是因为写得感人,写得情真意切,他的笔下就赢得了许多读者的默默赞同。
《血祭野人山》几经磨难,武冈著名写手钟连城也曾经被左右其中。刚好我的父亲正是中国远征军的一位亲历者,对他的小说里的描述,缅甸十万大军溃败,毁辎重杜副司令挥泪,以及杜聿明迷网患重病,克巴拉深山解倒悬,乃至于众猴戏弄杜聿明,残部获救列多时,……这些扣人心弦的战争血泪史,读来章回情趣盎然,让人爱不释手。
也许是因为特定的中国远征军的情怀,作为同样是远征军老兵的后辈,三丛先生的这些文字让我深深震动,他的思想和文字都充满了几近不可复制的味道,在战争面前,文字是自甘寂寞的。一个被历史遗弃的灵魂都装得下那么一段惊心动魄的回忆,那么,我们现在的敏感的伟大的共同记忆体里,就永远不能放弃那段腥风血雨的不可忘却的记忆……
人读懂文字其实是不难的,譬如我们身边的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相互之间只要不缺乏沟通与理解,少一些不必要的误读,那么我们再虔诚地拜读历史,阅读的文字可以让人肃然起敬,毕竟那都是活生生的历史真实的低吟浅唱,写的是战争年代个人的灵与肉的质疑与困惑。
往往传纪文学的描述在大众的眼里有一种神秘的特质,从远处看,绚丽夺目,缤纷斑斓,造成了笔下作品非同凡响的品质。但是真正能够赋予作品精神元素的价值观,还是在我们每个读者的内心深处,我们都是在承受道德批判论者和说教者的薰导。当然大众的平凡价值观有致命认识上的不足。在火红的战场上,身体与心灵的破损,于真理、历史、艺术、以及原始的男情女爱,包括人与人之间的看得见的物质上的军事上的错乱和迷离,让我们人类的精神试图超越人性,灵魂则试图进入人性。所以三丛先生笔下野人山同样也有灵与肉发生的最深重的灵魂碰撞,这种插叙的故事没有市面上读传记文学的套语,甚至连话语的方式都是波澜不惊的表达。那些富有灵魂的冒险,对原生态艰巨的自我认识、对大自然存在的反复追问和战争的深刻的印证,在人类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中国边境,流动着人性最为原始的生存图腾。
解读大自然的灵魂的过程也是对自己灵魂的一次解读,解读好自己同时也是解读好作品内容的基础,一个不擅长于解读自己的人是无法去读懂一篇作品的终极目的的,《血祭》简直就是在人类自我生存空间上升华出一种面对大自然的刻骨铭心的情怀。
三丛先生笔下的文字,恰如野人山喷涌的山泉,那汩汩喷出的晶莹水珠,神奇地化成铿锵的故事,汇成有血有肉的真实的写照。这大量表现战争洗礼的字里行间,读来令人别开生面。他对远征军在荒无人烟的印缅边境的风土人情、乡规习俗,风物生灵,山林地域、峡谷溪河、甚至野人习俗,以及生存艰难、自然疾苦,人性欢乐、生死苦难等等,都下笔有神,浑成家珍,可见三丛先生小说的平凡叙说之中不平凡的表述之所在。
国家兴亡之天下大事?在平日里我们看似平平谈谈的山水草木、虫鱼鸟兽、风霜雨雪、灾难死亡等等,就让那段日本侵华的苍凉历史……从他笔端汩汩地渗流出最新的解读,可偏就如此震撼了我们,让人读了以后觉得眼前一亮,看似遥远庞杂往事,也就在“血祭”的慷慨激昂的白描下,竟然撼动了我们的心,好多次都是让人无法间断地要读下去,直到读到最后一个字……的确,我们是被三丛先生用细节编成的一张野人山的巨大的原始森林给网住了,连心尖都被吊在那个生不如死的网空中。当读到那许许多多的包括日军、国军、中国人、印度人、缅甸人、等等……,只要是有生命力的活鲜鲜、血淋淋的最具象、最真切、最具打动人心的描写时,这时候我会想起父亲生前给我描绘的那个不约而同的血衅场面,我会停了下来,闭上眼睛,坠入久久的沉思……我在想,即使是胡子龙这些可敬可爱的老兵亲自述说,也难免对当年战争中D的那些无奈、那些转瞬即逝的行军、场景、血腥遭遇,作到如此准确、震撼、逼真的描绘?在这时,我眼前就会浮现出父亲的高大的身影,并将这些汇聚在一起的身影铭刻于心底,深藏于记忆深处,再电影镜头一样的放映出来……
很感谢文学作品这种不可或缺的感情要素,用文字中表现的彻骨的苦难、悲愁、欢乐和期盼,乃至于最原始的人生体验,包括对生命和和平的憧憬,对死的恐惧,都是在这个荒凉、美丽、地狱般飘荡的杳无人迹的野人山盘旋……;三丛先生对包括野人的独特描述、军人的隐怨情感,都是浸渗在血祭的脉络里,深烙在内心世界的。很难得三丛先生能将十分抽象、难于捉摸的事物,写得独到精致、情神兼备。他用朴实、灵动、很具立体感的语言,抒发深藏心底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血泪叙说。就好像我们面对一个很普通的老者,听他娓娓地叙说往事,不带任何功利,不具惯常教谕,一如田垅上的潺潺流水,历经千难万苦,被烟熏火燎到活生生的现实生活中来----这也是中国近代史的缩影,一个有血有肉的全景式的仿佛是从野人进化到现代人心路历程。
记得鲁迅先生有句话说:“血管里流出的是血,水管里流出的是水。” 三丛先生《血祭野人山》给我们的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满目疮痍的野寂景象。大半个世纪悄然离去,我们中国传统的生活观、道德观、国家观,仍那么深深地烙在我们这些中国人的心灵中?占据我们精神世界之中的,仍然更多的是数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尤其是读三丛先生触及生活底蕴的文字的力量是无可替代的。也许政治家的责任在于改造社会,作家的责任在于表现社会。三丛先生能够将近代史的方方面面生动而形象地凸现出来,让我们实实在在地去认识那个战火纷飞的苦难记忆,并在整个认识过程中,得到感悟,获得教益……
末了,当然还是希望今后能看到笔耕不缀的三丛先生更好的佳作和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