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一阵更比一阵急,吹打着我家的窗户,响声将我从睡意中惊醒。睁眼一看,妻早已起床,去了老岳父家。老岳父年事已高,又有心脏病,身边时刻要有人照顾。妻平日里要上班,只有双休日才有时间去那儿略表孝心。我披衣起床,房间里是暧暧的,信步来到窗前,顺手试了试窗台下的暧气包,感觉是烫烫的。
我和妻所在的单位是一家国有大型企业,它因为有煤、有电,就自供暧气,且冬天供的暧气总是足足的。有人说,国企有一种家的感觉,不管他人是否相信,但是我信了。
我抬头向窗外望去,北方的旷野笼罩着肃静的气氛,少有绿意。不远处是一排高高的杨树,枝桠是光秃秃的,夏日绿绿的树叶早已听从秋风的召唤,回归泥土母亲的家了。杨树随着寒风在不停地摇摆,我惊喜地看到一树杈上有一个鸟窝也随树桠一起晃动,可鸟窝主人早已携带着小鸟南飞了。但我知道,明年它又会跟随暧暧的春风回到这儿修窝建家,养育新的小鸟。
听到一声“爸爸”的喊声,我回头一看,闺女已经起床,高高的个儿,青春的脸儿充满阳光。我老爸老妈已多次跟我说过,要我带闺女回老家看看,有点想我们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一接,听到的是姐的声音,心中泛起一股暧流。姐告诉我,老爸打算请木工将两副棺木做好,定腊月二十五要请客。顿时让我陷入沉思,我少小离家,在我潜意识的脑海中,父母的形象总是忙碌的,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知何时,父母也到了让棺木等待的年龄。真到了那一天,随棺木埋入地下,父母可冷?可寂寞?我无从知道,也无法改变。不禁悲然!
经过几天的准备,我终于带着闺女,跟随鸟儿的步伐南下了。火车经过一整夜的奔驰,第二天清晨,带着我们抵达了株洲站。我和闺女赶紧拉着行李往出站口走,站外阴雨绵绵,不时寒风阵阵吹来,让我又感觉到南方的冬天真阴冷呀!
“爸,您看!出口有一个和您有几分相似的叔叔在向我们招手!”我顺着闺女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不就是我的堂弟在接我们呀?由于火车晚点,让他在清晨的寒风中苦苦地等了两个多小时,心中甚感谦意。
堂弟的家离车站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弟妹忙着倒茶递瓜,又担心我闺女冷,忙拿来了烤脚的电取暧东西。回头又看见堂弟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餐。望着他晃动的背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有一天,我和他在一起玩,不知什么原因起了争执。忽然,爷爷来了,他一边大哭一边大声说我打他了。爷爷很无奈,只好在我的脸上轻轻打了一下。待爷爷走后,我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脸上,训斥道“我没有打你,你怎么说,我打你了!”他捂着脸,用无助的眼神望着我,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他也许早已不记得了,而记得的只有我俩在爷爷奶奶的房前屋下,曾经拥有过的愉快童年。
又经过一天奔波,我和闺女终于回到了武冈城边弟弟的家。虽说那是租来的房子,但有父母在那儿,那就是我多少次梦里想着的家。晚间,老爸不一会就烧好了一桌菜。大家围坐一起正准备吃的时候,我闺女看了看满满的一桌鸡鸭鱼肉,脱口说,“怎么没有青菜呀?!”老爸闻言,急忙起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白菜就被老爸揣上桌了。老爸老妈看着他们的孙子孙女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会心地笑了。我想,这就是家的味道!
大年初三,又是离别的日子。但天公作美,太阳终于露出了笑容,冬日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让人感觉到暧暧的。
由于过年,人很忙,没有请到木工师傅,做好棺木请客的事只好后延。我和闺女也就没有机会回到乡下的家。我家的院子在一座山脚下,面向东方,山腰是我张家的祖坟,那也是我最终的归属。到了那一天,周围有父母、爷爷奶奶、大伯大娘,还有许许多多老祖宗。我想,我不会寂寞,那边的家也一定很幸福!
一阵轻轻的鸟叫,引我抬头一望,看见不远的一棵树上,有一对鸟儿在“叽叽喳喳”私语,一阵暧风正在轻抚着它们的羽毛。也许它们已感觉到春天马上就要来了,正商议着如何筑窝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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