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生时代
文/周光稳
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我们,在那艰苦的岁月里,上了小学、初中和高中,即使是人们说的有点特殊的时期里,我们有着与众不同的学习与生活方式,我们崇尚美好,朝着美好奋力前行,我们拥有美好的学生时代。
难以忘却的小学
几十年过去了,但上小学的一些人和事,记忆犹新,不时呈浮眼前。1960年秋,我和我的小伙们跨入了学校大门,在百年名校——龙伏寺完小念完了小学六年书。
家离学校很近,从家去学校,不几分钟就到了学校,上学十分方便。不管天晴,还是刮风下雨、飘雪,没什么妨碍。路很湿很滑时,我们院子里有几个高年级男生,总喜欢蹬着自制的高脚去上学,到了学校总会自觉地把高脚放在学校指定的地点。
那时有初小学校和完小学校,龙伏寺完小每年招收五年级新生,一部来自本校初小部,一部分来自公社各个初小学校,一般招收了3个班150人左右。今日里还记得,五年级时,我班有几个来自远方的同学,他们比一般同学到校还早,从未迟到、缺课,风雨无阻,三百六十天如一日。有一个名叫姚开海的同学,家是金盘大队的,离校有十里路之远。来上学时常备雨具,但在夏天里的一天忘记带雨具,行至离学校大约一里路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在刚开雨点时,他赶紧脱下自己一件单衬衫,把书包裹住,上身仅剩一个单短袖。跑到学校已是雨人一个。班主任李老师见状,要他立即把书包里的课本一、一取出来,以免浸湿。然后,李老师在学校四处寻找衣服,从常住学校的杨老师家里拿来一套衣服让他换上。李老师用力拧去这些湿衣服中的许多水份,再把这些衣服送到学校厨房里,请厨房师傅帮忙烘干,放学时这个同学换上自己的干衣服回了家。
也曾想起,那时学校治校治教严谨,老师教书认真负责,学生读书很用功;老师关爱学生、学生也十分尊敬老师,学生从未说过老师一句不动听的话,同学亲如兄弟姐妹,校园时而一派欢歌笑语。
也曾想起,家是黄竹大队的肖治华同学,人挺帅气,坦率直爽。春天里背一书包茶耳、茶泡,秋天里带一些毛栗给同学们分尝。时至今日,我们还能记得那茶泡清脆可口,毛栗细腻香甜的美味来。他送给同学们的何曾是这些野果子,何曾不是同学之间的情深厚谊。2021年8月28日,我们同学一行六人去天峨岭上拜访教小学毕业班的李老师,在车里,我们不禁说起他送野果子给大家吃的事,他也和我们不禁笑了起来。
小学六年,我们天真无邪,活泼开朗,努力积极向上,追求美好。毕业时,许多同学考上了武冈五中和区民办学校,也有十多人考入了武冈一、二、三中,考上武冈一、二、三中的我班有7人,比其他两个班好些。
也曾想起,那时学校全面实施“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党的教育方针,学校严格按照教学大纲开课设节,严格照表上课,音、体、美、自然、地理、历史课照上不误。元旦、五一、六一、十一等重大节日举行庆祝,出特刊;还有作文竞赛、写字比赛、画画比赛、乒乓球比赛……,各种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学校管理有条不紊,学生生活丰富多彩,那才是真正的素质教育。
在此还得说一说文革的初始:1966年5月间,早读课时,老师念读了报纸上有关“三家村”的文章,传递了文化大革命的一点信息,然后,一切如常。7月初,我们参加了县小升初的统一考试,过了些天,老师把录取通知书一、一发放到学生家里,我们也是按照通知书上的学。
8月份,受上级指示,学校老师召集学校附近高年级学生,组成一个大队伍,浩浩荡荡去附近几个大队,进行了3天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宣传。
1967年开始实施毛主席“教育要改革,学制要缩短”的伟大号召,实行小学5年,初、高中各2年的学制,1980年又恢复小学6年,初、高中各3年的学制。
改革中的初中
我们在社会变革中上完了初中,1966年秋入校到1969年冬初中毕业,包括返校复课闹革命,共花费了3年半时间。
1、在一中的日子里
1966年秋,我和小学同班同学张明扬、肖国友3人,来到武冈一中读初中,在这里度过了一期另40多天。我们3人分别被分配在初一的3个班里。自己所在的班所学的外语是俄语,其他两个班学英语,这一期一直在上课。
大约入校一月时,有几个高中部学生,前后两次来我们班宣讲加入红卫兵组织的事情,经过两次的动员,我班同学都加入了红卫兵组织,并发给每人一个红袖章,袖章上印有金黄色的“燎原”两个大字,知道自己加入了“燎原”这个红卫兵组织,到后来派发出多个红卫兵组织,每个红卫兵组织各成立了一个司令部。
我们从加入红卫兵那天起,直至1967年4月离开一中时,司令部的人从未过问我们这些年级低、年龄也小的红卫兵,我们也不知晓他们司令部任何活动,也从未去参加过什么活动,现在想来我们这些红卫兵是入了另册、名存实无的红卫兵。
1966年10月间,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参观了正在修建的邵阳地区最大水利工程——大圳水利工程,参观了新宁麻林云里坳大隧道。
1967年春开学到1967年4月离开一中时,从未上过一天课。在这四十多天里,谁也不来管理我们,我们成了自由人。每天吃过早餐,伙同几个同学去校外蹓跶蹓跶,逍遥自在,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悠哉悠哉,去过二中和三中的校园,蹬过资江河岸的东塔,踏遍武冈老城区每个角落,每天在汽车站(现东站)可收到一沓传单,能及时赶回学校吃晚餐(那时只开两餐),晚餐后从未出校园。有一天晚餐后,我和一个姓欧阳的同学,从学校大礼堂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去学校食堂,然后又从食堂返回慢慢地拾级而上,边往上走边数着台阶的级数,仔细一瞧,发现这些铺没台阶的石块中,有许多块石墓碑。原来一中校园里有许多坟墓,坟墓的主人迁走了棺木,而丢下了墓碑,因而这些墓碑自然成了铺设台阶的好材料。从那以后,自己独自一人,晚上不敢去厕所。
在这几十天里,最大收获是:武冈老城区每个角落留下我们的足迹,印象极深的是在数台阶级数时,发现了许多墓碑,晚上独自一人不敢去厕所。
2、复课闹革命的那一年
接上级通知,1967年4月,正在上初一的我们回到了原龙伏寺完小。在这里复课闹革命到这年冬。
学校把从各初中学校返回到龙伏寺小学的六十多名学生组成一个班,学校指名我任班长,放学后,我带着心里疑问,去办公室找过学校领导,教导处戴主任笑着说:“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现我告诉你,原来3个班长中还有一个班长没考好,只上了区民办初中,你任班长合适些,在150人中有60多人能考取初中,在全区升学率是最高的,另有十多人能考上在城县中学,也是最好的。”心中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自己下定决心,勇敢地挑起班长这个担子。
在这近一年里,我们复习的是旧知识,学习任务轻,也没什么政治活动,我们也没有给学校带来丝毫麻烦,轻轻松松地度过了这些时光。
3、重回初中课堂
1968年春,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初中的课堂,我被分配去武冈五中上初中。从各个公社汇集而来的200多人,分成4个班,读的仍旧是初一,只是每星期增加了1天或半天劳动课。我们所干的是制红砖中的一些劳动,挖土踩泥巴,搬泥巴的活儿,对于我们乡下的小伙子,小菜一碟,轻松愉快,大家干得挺起劲。
1968年文化大革命在学校展开了,我们已闻到了火药味儿。有一天下课时,路过一个高中班时,那批斗大会的场面,让我们吃惊胆怯。许多年后,我们才明白,在文化大革命中,即使是对实实在在的“走资派”,毛主席早就说过,要文斗,不要武斗。为什么这些人不按照主席所说的去做,他们偏而背道而驰。其原因其目的,不言而寓。我们高中语文宁老师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说出了事情的实质,他说:对于那些被人利用、被蒙蔽的这一部分人,特别是受蒙蔽的学生,他早就原谅他们了。在解放前参加革命工作的老革命者,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的胸怀多么宽阔,品格多么高尚!
在这一年也曾分给我们班两次批斗任务,每次安排2课时,批斗前由造反派的人把受批斗的老师押送到我班教室里,在同学们发言时,给他们松了绑,让他们记录好学生发言内容,可我们班一个课时多一些时间,就“胜利”完成了任务。同学们的发言中没有一句恶语是针对他们的,也从未有同学上台侮辱这些被批斗的老师。什么“四海翻腾云水怒,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全是报纸上的一些空洞无物的套话、现话。有许多胆小的同学在台上批判发言时,下面的同学连一句话都未听清楚,因造反派也不来我们班督阵,无人干涉我们。我们也好,轻松地就完成了任务。也许我们班完成任务不够好,再也没有我们班的第三次任务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们心里记着的还是小学老师的情和爱,对于我们刚接触的、这些挨整的老师,他们的一切都很陌生,他们会有什么错误?我们怎么去仇恨他们呢?
为人不做亏心事,哪怕半夜鬼敲门,心中有事心中怯。70年代末五中有一老师逃到西部教书去了。
1969年春开学时,其他5个公社在五中读书的同学都回到自己所在的公社,在刚创立的初中学校读书。学校把原在五中四个班中邓家铺公社的学生、近100人重新编成两个班,我和张明扬同在一个班里,老师指名张明扬和我分别任班长、副班长。
这一年里,全国人民积极响应毛主席“安定团结为好”和“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号召,全国工农业掀起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生产高潮,同时农村正在轰轰烈烈地开展“农业学大寨”的高潮,武冈和隆回、洞口等几县人民正在大力兴修大圳水利工程,我们生产(小)队也派了不少劳动力去修大圳。也是在这一年里,邓家铺公社武装部陈部长来学校作了一场“提高警惕、时刻准备打仗”的报告,没有其他政治任务。我们也十分安定地读完了这一年书,1969年冬初中毕业。
1970年高中停招,在家参加生产队劳动一年。
受益匪浅的高中
那时自己所在的石龙大队二千一百多人,大队从已毕业的三届初中生中,推选了20多名学生,分别进入武冈一中、武冈二中和武冈五中上高中。我和同校同届初中同学张明扬、伍柄勋、沈培瑞等,1971年春进入武冈五中读高中,1972年冬高中毕业。
在这里,我们非常有幸,遇上了许多好老师,任教我们同年级两个班的主课老师(当时主课有:语、数、英、物、化、政治这六门),他们个个学历高,知识渊博,教学水平高,教学认真负责,教学效果好。毫无掩饰地说,他们是当时武冈县教育界的精英。高中两年里,师生关系密切,胜似亲人。老师从未批评过学生,他们给予学生的是关爱,总是用鼓励的话语,激发我们努力学习,学生也十分尊敬老师,从未干过一件让老师不高兴的事。在两年里,我们学到了比别人更多的知识,学到了比别人更多做人的道理。文化理论水平,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有了空前的提高。
现就单说我们的语文吧。宁桐魁老师任教我们班语文,通过他精心的教授,全班同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我们班语文或作文在全校独树一帜,学校特地把我班张明扬、伍柄勋、沈培瑞和我等几个同学的课堂作文放在学校阅览室里,让全校初、高中学生阅读一星期。学校大黑板报上,也曾多次刊载过我和我班几个同学的作品,还有县教育局组织全县语文骨干教师,不顾百里之远,分批次,来我们班听宁老师语文教学课一星期。以上这些,无不是老师的教学水平、教学效果和同学们的努力学习的具体体现。
那时我们所学知识不是那么多、那么深,那时也无法用学业成绩来比较的,但在以后社会实践中,人生历程中显而易见。1972年武冈五中高中毕业的两个班一百余人中,参加正式国家工作的近三十人,团处级干部有张明扬、伍柄勋、肖密植、罗文星、姚伦发等五、六人,我们很努力,在社会生活中,在各行各业中,努力做好平凡的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做最好的自己。无论是国家工作者,还是非国家工作者,只有优秀的、没有差的。
是老师传给我们文化知识,是老师教育我们怎样做人,我们有了美好的学生时代,我们有了美好的人生。
教师简历:(教我们高中课程老师)
宁桐魁:高中语文、后任武冈二中校长、邵阳师专党委书记。武冈五中高中部的创办者,同时担任五中校长、五中是武冈一中、二中有高中部后的第三所有高中的学校。
周保池:高中数学、后任武冈一中高中毕业班数学教师
覃松桂:高中英语、后任武冈县教育局长、邵阳地区行署副专员、
邵阳市副市长、邵阳市政协副主席。
周启潜:高中物理,后调武汉钢铁子弟学校高中毕业班物理教师
黄渊慕:高中化学,后调回隆回县,任县教研室副主任、生化组
组长。
本着自己炙热的心,实事求是地写了回忆学生时代的一文,因跨越的时空太长,经历的事情太多,因自己的写作水平有限,此文很不够水平,请谅!如文章中有漏记的重要信息、人物等,诚请来电或留言指正为盼。
2022年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