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与我,君子之交醇如酒
今晚寒冷加剧,我却莫名有了要喝啤酒的冲动!
这大半年来,因为常常是一个人驻外工作,所以工作之余,少了许多往日工厂工作时的那份同事情谊和同逍遥、同快活了……
下班后,我骑上自行车出去飙了一番,目的地公明塘尾村的一个不算规模的夜市区。其实原本只是随意地骑车锻炼身体、打发无聊而已,不想到了夜市,经过烧烤档时烧烤的香味将我的脚定住,而手也自然地握住了刹把。最近这两三年来,工作少了许多工厂里的那份劳累,而闲暇无聊到多了起来。以前工作再忙再累,也是会常现身于夜市,而如今却一年到头少有几回了,去了也很少会去夜市吃宵夜之类。偶尔想到这些时,我又不禁会问自己:或许不只是因为工作环境的变化吧?或许还因为其它某些东西吧……
我叫了少许羊肉串、韭菜、鱿鱼,一支老青岛,独个儿边吃边饮。之所以称之为饮酒不说喝酒是因为我往常喝啤酒通常多是一口一杯的。这会儿,大约是六七点左右,工业区的这个时侯出来消遣之人还比较少,加之是寒夜,这夜市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冷清。我举杯自饮,往昔与同事、朋友吃烧烤的那份热火与开怀感觉是那么遥远……
冷清并没有影响到我想再喝酒的想法,或许也正是因为冷清让我增加了几分喝酒的冲动!于是我又重新叫了一倍先前叫的东西,烧烤摊主好奇地上下将我扫描了一番,他儿子则好奇地看着我停靠在他们那载货用的三轮自行车旁的公路赛自行车,摊主老婆倒是回话道:“好的,很快就好,味道很独特的,吃得还好吧?
“味道还不错”我回答道,其实那烧烤的独特味道我是一点都没品尝出来的。
点了一支烟捏在手中,嘴上继续喝着酒,神态若有其味,而脑子却因为此情此景茫然一片、四处张望……
这茫然与张望来至于过往几年里说不完的夜市之夜,来至于我那多年的酒伴、我的老同事——猴哥!
猴哥,认识他源于一支烟。
六年前,我就职于KOMDA公司,做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负责托外加工与品管部门的工作。那年,DS公司刚成立。一日,我身穿西服出差于DS公司去追货和验货,因为年末赶货,我与DS公司共通宵。深夜,我躺在DS办公室会议桌前靠椅小憩,半睡半醒时听到有人在对面坐下,定神一看:此人工衣迷彩,发丝光彩(涂料所染),再细看:年约三十四、五,身形瘦弱但精神却很好!我起初纳闷:此人怕是车间之工人或技术人员吧,恐怕是因为数日加班加点半夜里跑来偷眠之辈,定是个辛苦之人!
我注意看了下这人的精神状态,这迷彩之人好像是专来抽烟不为偷眠来办公室的。
“抽烟吗”?迷彩问我。
“抽”!我恍惚回答。
他递了支“椰树”给我.(这"椰树"是广州出的烟是我半年后才知道的.我常抽外烟,但和猴哥在一起,他常给烟与我抽,我却很少与他。他抽的烟劲大,我抽的烟极淡。)
“你们公司我去看过,挺大的,很不错”,迷彩对我说。
“哦,DS公司也很不错呀,有一种大公司、大工厂少有的那种协同景象”,我回答道。
接过他那只满是涂料的手递过来的烟,我俩各自点燃,然后吞云吐雾了番。期间我们聊了些什么如今我已记不起来了,只是记得经过聊天后,我才想起他是这工厂负责生产的一位课长,一位本应该全身干净、有点气派却“全身迷彩”的怪人。以前我来DS公司数次,我常见到他手握喷枪,一把一式地在生产线教人或样品室忙碌着,却不曾想到他居然是那车间里真正的头头!那天我这个在工厂打工,但西装革履、头发根根平整僵硬(发胶的缘故),出差时显摆着“官位”的小伙子(那年21岁)在一支烟和几句闲聊之后结识了一位迷彩的老粗、一位后来的好友、好大哥!
猴哥之名是我叫出来的,名号来由是因为他形如猴且动作利落。后来这名号非常流行于世……
第二年的4月1日,我受邀入职了这家我曾经常出差的公司。
入职那天,DS公司台湾的母公司刚好也来了位新台干,因为两位新人的入职,董事长召集了所有中上层干部外出聚餐闲语接待了一番。那晚,我与迷彩大哥席间不时会自然地对饮几杯,彼此说了些我俩少有之客套之语……旁边人说了些什么我俩一无所知。
后来,因为成了同事,我们成了朋友,因为成了朋友,我们成了酒伴,因为成了酒伴,我们成了知交。
再往后的日子,我常人前人后叫他猴哥,他也常在车间、办公室高呼我为“眼镜”,甚而我们常在与老板交谈时会说道,“猴哥这人就是这么不急不躁……,眼镜这鸟人老是……”
猴哥长我十岁,猴哥最大爱好:烟与酒,我之爱好:类同!我们不是亲兄弟,却形如亲兄弟,或者说猴哥于我亦师、亦友、亦兄长。
猴哥,1989年来到广州打工,一直工作的行业就是自行车行业,算是这个行业的元老级的人物。后来我俩成了同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十几年前与我师出同门。猴哥在这个行业一直从事着一线的生产技术与生产管理工作,工作内容也从未改变:涂装烤漆!猴哥小学毕业,墨水很少记忆却是相当的厉害,而对于涂装烤漆这一行当可以说是专业至极,常能将某些化学分子名号或化学变化之现象滔滔不绝道出!如若用专业角度来考评,称呼猴哥为权威绝对不为过,因为台湾和日本此行业的权威之辈也对他是欣赏有加并经常赞许的……
猴哥神通广大,却身家不多甚至说得上少,或许是因为他太少谋权、谋利心的缘故吧!
我与猴哥共事4年算是搭档,他主生产和技术,我主品质和办公室外涉,若是我俩是一男一女肯定是要形容为“男主外女主内”的!而事实上,我俩同事的年月里配合如夫妻,非常的默契。这默契里的争吵与共进退,文字表达非三言两语能言明了,只记得也会拍对方的办工桌叫嚣,然后杯酒快意释恩仇。
有人曾笑话:可惜我们都是男的,若真是一男一女,要是都未曾成家,我俩必将结为夫妻。记得那几年里,我与猴哥在一起的时间比猴哥与他老婆在一起的时间要多许多,偶尔有时心血来潮会同床共枕,所以,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常公开笑谈:“眼镜”是猴哥的二老婆!哈哈哈……这事也广为流传,笑谈就不多说了。
猴哥与我都属于工厂里少有的工作狂,记忆中我俩算是全工厂工作时长的冠亚军。因为工厂刚成立,我们都有一种他人不易理解的干劲与理想在其中,我们为着某种说不清的理想目标奋斗了多年!因为工作压力之缘故,我俩常工作闲隙间在办公室喝酒(DS工厂对于办公室喝酒这一点可以称之为是一种“风气”),而办公室喝酒毕竟不畅快,所以我俩又常去厂外小店或夜市对饮畅谈工作与家事……上头、下面若是工作时间里找不到我们,那大都心知肚明:此二人去水帘洞喝酒去了!
猴哥与我谈过不少他老家农村里的那些趣事,他文化虽少谈起这些农村里的事来却能滔滔不绝而且颇有一番研究似的,就像他研究和解说涂装烤漆一般。
我俩喝酒从来都是一人一支,自饮自叫毫无无半点客套。我喝啤酒常爱吃烧烤与鸭头之类,猴哥喝啤酒却常以凉菜、面食做下酒菜。南方大城市里工业区的夜市,烧烤和凉菜档常是相伴同在的,所以我倆喝酒到也不会担心下酒菜。猴哥不喜辣却因为与我相识后也常能与我共辣,而“眼镜”我,自小米饭长大不好面食的人却也因他而喜欢上了面食!
后来,我与女友常去吃面食或许与猴哥有一定关系,而我若是独个出去买烧烤与鸭头这些东西也会想到要带一份给猴哥夫妻的,虽然他们不好这些!猴嫂也常会叫我去水帘洞吃河南面食,而纵然只是一碗清汤面,一碟花生米,我与猴哥也还是会喝上一瓶的。
我这人看似斯文却根本不是斯文之人,所以我会很习惯与猴哥去夜市把酒话天下,偶尔会“哥俩好”几句划拳一番。那些“天下”里其实尽是些工作与我们家人的小事、破事、屋里事……夜市摊的一些摊主每见多我们这些个老顾客现身于夜市,他们无一不知道我俩肯定是要喝上一番的,而酒大都是我们自己去买的“放心酒”。我俩喝酒,“眼镜”没了斯文多了粗鲁,口中常吐出些个土匪强盗之流的话出来,而猴哥则能滋生文气绘声绘色地与我谈论些雅俗之事,这一点让我更觉杯中物的神奇!
夏天,我们几乎每天不曾断过“老青岛”,到了冬天我们又会常喝点小烧、白酒之类。那些宴席场合的高档酒我们是从不会破费去买的,我们不是消费不起,而是猴哥与我这“眼镜”都没那份品酒雅气,我俩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之流。我们的属下在与我俩共事多年后,也变得大都好酒且其中不乏女流……此事被业界也传为美谈。
某年寒冬的一个夜晚,我俩心血来潮来到一排档小店,点了不少下酒菜却下肚不多,而啤酒我们俩却是喝了两箱。席间,我俩不知不觉发现店内无人,店外寒风呼呼,店主人看到我俩的豪情愣是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好他们感觉像是看武侠电影,电影里两剑客寒夜饮冰酒,却畅谈笑语……后来,我俩建议将店门关上店主人尽然好爽地答应了。
那夜寒夜豪饮,两箱啤酒入喉后却出奇地都未醉,因为我俩后来又乘车前往超市,我还为猴哥精挑细选了一台要送给他外甥女的学习机。那晚买学习机,我挑对了牌子,他没付错钱,所以我们没醉……
虽说我和猴哥外形都不是尚武威严之人,我们骨子里的那些东西却也称得上是工厂里出了名的硬汉,良民恶霸都怕但好人常“欺负”的那种!我俩爱喝酒,却很少因喝酒影响过正常上班与公事的处理。我们都不喜欢与老板、客人们去酒店喝酒,那静寂的包房里酒喝得大都有种死气的味道;我俩也从不选气派或身份之地喝酒,因为我们很少想过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想也没有;我们爱吃家常菜与夜市小吃,因为那样我们喝酒不浪费菜肴与钱财。
2005年我与猴哥一同受邀去了东莞一家新成立的企业工作了大半年,对方是冲着我们俩合作无间之名请我们加盟的。那年我成熟异常,而猴哥也让我感觉异常的老了些。我负责业务、采购与生管的主外,猴哥主内工厂生产并兼管品质(本是我垂直负责的,但出于工作量和对猴哥之认知我将此托付给了他)。05年到06年初的那段岁月,我俩不光夜市喝酒,早餐里也常会有啤酒相伴,实在可以堪称“酒鬼与酒仙”。那段日子,我们常疲于工作吃睡于办公室,我俩的酒伴、知己之情达到巅峰……我的胃病也因此恶化于那时候。
结识猴哥的几年,对于自行车行业的技术我日渐精湛,这大都源于猴哥的功力与点拨,而猴哥也多了几分管理的修为。与他一起共事的年月里,工作之时我不曾再穿西装,工衣也领得多了,因为我也常去亲自操刀了,我也因此而迷彩了。我们为此而常调侃彼此:我们俩怎么会凑到一块来了,我俩怎会这么臭味相投……
06年春节前的尾牙夜,工厂大宴客商、宾朋与工厂全体同仁。我与猴哥代表公司与客商同席并肩奋战。那夜,我倆各自喝了近三瓶皖酒王与诸葛酿(杨梅冰镇的)。那夜,在迷糊之间我与看场的酒店人员发生争吵并拳脚相搏,我的眼镜不知所踪,猴哥虽酒醉而举步摇摆却也能飘然而来相助,那晚他猴拳出手……
那次尾牙宴的醉酒,我倆身中酒精之毒且负拳脚之伤被送进人民医院。第二天下午,我俩不约却同时醒来,相约而先后拔掉四肢上的针管(正打着点滴)想要起床回公司,对视发现:受伤中毒不浅无法正常离开医院!记得,当时护士惊异我俩怎么还能相视而笑。
其后,我俩又回到了奋斗多年的DS公司又共事了一段时间。再其后,我这“眼镜”与猴哥还是终究放弃了多年在DS公司的追梦。我比猴哥先离开一个月,我去了一个有很多"眼镜“的权术之地工作,而猴哥去了广州一家大公司继续着他的迷彩人生!
08年,猴哥喜得千金,当日兴奋异常电话告诉我,要我抽时间前往广州与他相聚畅饮,因为工作我没能赶过去,心里非常歉疚。后来我硬是找了个时间补了一回心里才舒服了些……
这两年来,我去夜市与排档场所屈指可数,而啤酒也是越来越少喝了。与猴哥不在一起的日子,我结识了一些新“酒伴”,他们衣着光鲜且各个啤酒肚,常会出入豪华酒店与欢娱场所,可惜的是与这些人共饮,夏天的冰凉里常能喝出燥热,冬天的温酒却会喝出刺骨的冰冷……后来,我常饮酒少喝酒。
我与猴哥异地工作后,还是常电话来往偶尔也小聚痛饮一番,不是情侣却比情侣。
如今,我又常西装革履上班,但我常会怀念迷彩的猴哥,怀念“眼镜”的粗鲁,怀念寒冬夜里的两箱冻啤酒……
09年的这个夜市冬夜,我一人独饮更是怀念那一切昨日的酒、昨日的醉还有昨日的同风雨……
猴哥与我,君子之交醇如酒!
写这文章其中有所叙述不详之处,最后附上猴哥简介作为考察资料——
猴哥:男,河南南阳唐河县人,现年38岁,小学毕业,身形如猴王却不美,腰不阔胸怀却宽广,身怀绝技。
父母高龄不详,其父于08年确诊患有癌症,猴哥电话述与“眼镜”:难过至极!母安康!
猴嫂:与猴哥同县不同乡,年龄保密。一看身形、外貌与猴哥非常有夫妻相,一看便知是猴嫂,贤良淑德!
兄妹四人:猴哥为大,下有猴妹三人,其中小妹与“眼镜”同岁,可惜有男友,不然定会考虑借猴哥之把兄弟情谊撮合,其余业已幸福成家不在考虑之列了。
猴子猴女:猴子年龄不详,小学阶段。猴哥的克隆版,身形与爱好复制于其父,已初见酒风。猴女,一岁不到,将来怕也是一个酒道中的女中豪杰吧!
09年元月12日一人独饮,把酒话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