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里奔涌的车流,宛如幽深海底里到处窜流的银鱼,夺目而过。
仿若夹着香烟等人的妙龄女子,繁华的都市,在夜里都是一样风情万种的寂寞。
惠州西湖。
这个名字早在两三年前,我已耳熟能详。
同事出差回来,把拍下来的相片与我看。
她说,惠州也有个西湖,挺美。
她说,你为什么就不想去呢?
当时公司安排我到惠州TCL手机工业园出差。
可是我没来。因为它的地址是在惠州。因为它的地址是在惠州仲恺大道。因为它在我一直刻意远离的地方。
如果爱情最终安排我们相爱,为何还要让他身边有着另一个人?爱情开了我的玩笑,我只想让自己远离它。爱的人不能选择我,我也不能让自己不受控制地去纠缠他。
可是,今夜,我还是来了。可是,今夜,我竟能与他相偎在西湖边。
昨天是前戏,今天是高潮,这是一出无法不上演的戏。
我们曾以为,刻意隐忍、无情远离,让它没有开始的结束,就可以让爱情以最完美的姿势凝固在芬芳的岁月里。可是,我们毕竟都只是个普通人,我们最终还是相见了。纵然穿越了沧茫的岁月,如今我们依然无可避免地纠缠了。
爱情与时间给我们埋了伏笔。或许早在我们风闻对方的那一刹,一切就已然注定。
此刻,我们静静在坐在西湖边的草丛上。
依着他,我们没有说话。彼此都太清楚,明白。
再该说些什么?都不必再说,不必再说。
夜凉如水。
这个季节真美。穿两件衣服,不太冷也不太热。可以穿靴子,也可以穿长袜;可以穿短裙,也可以穿长裤;还可以化淡淡的妆而不觉得油腻。
深秋的叶,是舞倦了的蝶,款款而落。
深秋的夜,是调皮的孩子,窜动着丝丝冷意。
夜色深处,无声蔓延着微微涩涩的冰凉与秋意,可我心内温暖如火。
花前月下,湖光山色,寂静清幽。
此刻,我还可以让我爱的人抱拥着,一起看微黄灯光下,西湖朦胧湖面上的流彩。
宁静的湖面,载不动许多的哀愁。
只是,我真的不能再奢求什么。
生命的美丽来自于它的永不重来,每一分每一秒流逝之后就永远成为过去。我们都无法预知下一刻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有勇气把握住此时此刻,我们就把握住了生命。
命运的精彩则来自于它有着种种的制约与束缚,而我们是否有勇气打破它的限制,又或者能够在颠簸的旅途中学会随遇而安,将注定了我们会铸就出各自不同的人生。
而我们彼此能够相遇,相恋,到此刻的相依,又或者最后的再次分离,都不得不让我感谢命运。
纵然它残忍地让我们分开数年苦苦离索,让我们最后相恋却要终生分离,让我们在理智与情欲的边缘挣扎浮沉。
但是,我仍然是感激的。
至少还有一个人能让我热烈深情地爱恋;能让我再度摒弃理智,义无反顾;能让我觉得不枉此生走这一趟。
而它此刻,还能给予我们如此短暂眩目的时光,让我们相聚痴缠。
让我一次爱个够。那怕再次伤心,再次流泪。或许,这是唯一让人痴迷追寻的东西,唯一能让人生完整的东西。
“在想什么?”他问我。
没有,良宵苦短。我不想再去胡思乱想,我要好好地与他共渡。
他请我看《非诚勿扰》。
一直没有与异性单独看电影。爱的人无法陪伴我,不爱的人我不愿陪伴他。我是寂寞的。过去如此,以后也将如此。
可是,今夜,我不再寂寞。所有梦寐以求的事情都发生了。如此璀璨、如此华丽、如此让人如梦似幻。只是,如此灿烂的燃烧尽殆后,我该如何回归到我原始的寂寞?
没有后路,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娱。
胃一直在痛。从电梯上来的时候就变得激烈了。我从来不胃痛的,可能是因为出差这几天饮食不正常。
缕缕的钻痛,一下下地在针扎。忍不住的时候,我告诉了他。他的手,隔着衣服贴在我的肋骨下,帮我轻轻地揉搓。暖暖的体温源源地从他手上传过来。
笑声不断,舒淇与葛优,演绎着的一部诙谐影片。
舒淇,多么美丽的一个女子。
出道时把衣服一件件脱下,以美丽的胴体出名。可是现在,却用自己的努力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去。
“没有过去的我,就没有现在的我。”多么自信独特的一个女子。
牵着手,我靠在他肩膀上,慢慢感受时光的流逝。
牵手、逛街、看电影、吃饭、亲吻、缠绵、一起相伴渡过绮夜。如今,我们终于有机会一起做这些恋人们都会做的事。或许曾经没有机会开始就结束,成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深感遗憾的事情。很多东西,真的离我们都已很远很远,可我们终于还是贪婪地伸出了双手。如今,我们终于还是放下了理智,偏离道德,无法自控。
爱情真美,相知相交的触动让人流连忘返;爱情真伤,幸福的背后总是渗着丝丝忧伤。漆黑的放映室内,我的思绪如火花般飞腾。
疼痛一直都不放弃我,可我依然觉得很好。偎在他的身边,什么都是好的。
两个钟后,电影散场。人离曲消,可是这一次,我能依在他的身边,让他轻轻地拖着手,在拥挤吵闹的人潮里一起往回走。
在一楼买了盒面膜,我没带包出来,他付的款。这两天的一切,都是他付款。
一直以来,我是个固执、自我的人。在婚姻里,各自承担一部分,彼此经济独立。与朋友外出,我愿意做付钱的一方。如果实在不行,可以轮流付帐,或者AA。
女友们都笑。她们说,一个女人最高的本事是如何让一个男人为你心甘情愿地花钱。
这一方面,各人见仁见智。除了在我们未成年之前,父母之外,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的钱是应该为你而花。
钱不是太难挣,可钱也不是太好挣。钱可以换到很多东西,可钱也换不到很多东西。钱是个坏东西,接近它的东西,容易变味。
值得珍惜的人,我不能让它来影响彼此关系。不在意的人,我更不能让自己亏欠对方什么。
但我接受他给予我的一切。请我吃饭,与我逛街,请我看电影,与我住宿。
我不与他抢,我愿意花他的钱。
下天桥的时候,见到了下面有间灯火通明的药店。
“去买粒安全药。”我说。我们的错,不能再延续到下一代。
“你已经不安全了。”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出这句话来。
吃完宵夜回到宾馆,夜已深。
这一天,迅雷不及掩耳。
我不能睡觉。如果我睡着了,一睁开眼,我就要走了。
我纠缠着他。
他是一个好男人。他认真地想我快乐,那怕是身体上的快乐。
安妮宝贝说,人可以因为身体或灵魂爱上另一个人。精神的依恋是场帕拉图式的华丽自慰,而身体上的依恋却直接而强烈。
以前我爱他,是爱他真诚的灵魂;现在我更爱他,除了他的灵魂之外,还爱他温暖的怀抱与让我熔化的吻。
爱情,原来不过是场分不清灵与欲的纠缠。
很美丽,因为身心互慰。很伤感,因为把灵魂压在了里面。
“其实我是个性冷淡的患者。”
叹了口气,我忽然想与他倾诉。
“不像啊。”
确实不像,他可以轻易引起我的激情。有爱才有激情,没有爱则只有欲望,或者连欲望都没有。
很快乐、无奈、伤感、羞愧。原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我一直不是一个好妻子,精神出轨,身体也宁愿寂寞。精神控制着身体,但在婚姻里却是不负责任的。像我这样固执的傻瓜,估计寥若晨星。可除了愧疚,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个时代的很多男女,都可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两分钱的人,还可以二奶、小三的满天飞。假作真时真亦假。谁把谁真的的当真,谁是谁的唯一呢。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长情的笨蛋。
是自己放不下影响了现在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让自己放不下?别说是谁影响了谁,境由心生。
可是现在,我彻底出轨。在道德与原则上,我全是错的。
婚姻是道德、责任与约定,或许我终要为我的自私付出代价。只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这一切都是个错,在我不爱吴却与他结婚的一刻开始,我就错了。
可是对对错错,又怎么区分?感情的世界里,无所谓公平与对错,总是你负我,我负他。只是现实生活中,又总有着一定的范畴逻辑来规范我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