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大学毕业后,我被分到本市一所农村中学任教,在哪里工作了四年。
出道当年,我教了一个班的语文,并兼任班主任。初为人师,我对学校生活充满了热情,对学生态度谦和友善。我教过的第一届学生年龄也就十五六岁,在他们眼里,我应是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吧。
我的微型寝室就在教室隔壁,只要我在学校,不出远门,一般不会锁门,学生与我交谈很方便,让我这来要开水喝的,尽管倒——开水是从学校教工食堂打来,学校条件差,学生没这待遇。有几次,我不在寝室,他们来倒开水,毛手毛脚,竟然把开水瓶弄破了,我也并未就此关门,仍然向他们敞开那一扇小小的门。当然,玩笑是开过的,说:要开水喝的同学,不要慌,慢慢倒吧,破了,说不定还会烫伤人的哟。
稍积时日,学生也就完全平视我了,他们也不大把我这个“娃娃老师”(学校书记语)放在眼里。我曾作过《我的教师生涯之断片》(详人网),兹录一段文字如下:
有一学生是班上的团支委书记,一段时间常与他们初中的同学拉帮结派,打压其他地方的学生,表现不大好,成绩也有所下降。我找他谈过话,还是不见好转。一气之下,征得校团委书记的同意后,我即在班里宣布暂时解除他的职务,威胁他说这将记入档案。当然,有以观后效之说,表现好后还可以恢复。其实,我这做法是不合法的。要解除人家的职务,也该由校团委做出决定。我心虚,才有“后效”之说。我明白,这都是说着玩的,绝不会因此在其人生档案上给他抹黑的。那学生害怕极了。稍后的一段时间,他表现很好,成绩也提高得很快。二个月后,我就宣布恢复他的团委职务。毕业后,他当了兵,后又考取了军校。一次,我在重庆求学假期回家时,曾在县城遇到过他。他很感谢我,说没有那一次的批评教育,也许他不会有所出息。我无语以对,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勇气向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对待学生,我也曾动过粗。有一同学,大约是上课讲小话,听课不专心,我批评了他,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顶撞了我,我立马回应了他,他的情绪也起来了。这下麻烦大了,全班同学都看着我,疑心个别学生在看我的笑话。觉得威信扫地,很没面子,我只得令其出去,他自然不会屈从。我便上去搬他的课桌,师生俩你争我夺;我当然是不能得逞的,那课桌依然在原地岿然不动。至今我都想不起来了,那一节课是如何草草收场的。当时,我就后悔了,为愚不可及的鲁莽举动而深深自责。这事后来让学校领导知道了,领导让我注意方式方法。事后,我虽然不好意思向这学生道歉,但我并未因此与这学生产生更深的隔阂,没把他当成肉中刺、眼中盯,关系还是很好的,路上遇到他,我甚至会主动招呼他。那次冲突,权当是大哥哥与小兄弟吵了一架。前几年,在人网遇到一小很多的老乡,还在向他打听他们村中的这位学生。
四年时间,我收获了浓浓的师生情。一后来转学绥宁的龙田籍学生,过年时竟骑着自行车来我家向我拜年,我真的是莫名的不安,因为这学生并不出众,记忆中,我对他也没有什么格外关照。有一湾头籍学生,他亲戚与我同村,过来拜年时,必上我家问候。一后来在本地工厂工作的学生,利用空闲制作了铁制的恶抄盆(武冈方言),并骑自行车送至我家;我家至今仍在使用。前次回家时,一学生热情邀我全家仨至她家,她与夫君均曾是我的学生,没曾想那天正是她老公的生日。我很高兴,喝了不少酒。在那里,还遇到了一很多年没见面的学生,她与我说了许多有趣的往事,令我感动不已。
农村中学工作的四年,是我逐渐走向成熟的四年,那学校,也是我迈向人生新起点的地方——负笈求学,我去了大西南。我感谢这四年,感谢我的学生,感谢这所并不显眼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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