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的记忆
记忆将时光倒回到小学三年级,语文老师布置给我生平第一篇作文题目“记一个爱学习的同学”。老师并没有告诉我们怎样去写这样一篇文章,让我们回家去写,第二天再交上去。
说实在的,上了三年学,日记都不曾学写过,更不明白什么是作文,该怎样写文章了。回到家里就觉得头大了,不知如何去完成那篇老师布置的作文,到了晚上,只好告诉父亲说老师让我们写作文了,但我不会写。
父亲慈祥地笑了,说写这篇文章不难,你就举两三个你要写的那位同学是如何爱学习的例子,譬如他每天起的很早,从不迟到,上课时他是怎么做的,作业是怎样用心写的,遇到难题时他怎样对待,这样写几件事便是一篇好作文了。
在父亲的指点下,当晚我写出了第一篇三百字左右的作文,说真的,那几乎完全是父亲的功劳。写到这里,我得提一下,十多年以后,当我的女儿为老师布置的第一篇作文急得哭了时,我也象父亲当年教我一样领着她写的第一篇作文,以后就再没管她怎样去写作文了。
第二天,我们将作文本交给了老师。
第三天的语文课上,老师在讲台上向着全班同学发问:
“同学们,你们觉得谁会是我们班上写文章最棒的呀?”
“是姚瑶,姚瑶,”一些同学异口同声地回答。
之前压根就没写过文章,也许同学们看到我平时的考试成绩排在前面的缘故吧。
“好,那老师现在来念一念姚瑶同学的这篇文章,同学们听一听好不好?”
“好”
同学们齐刷刷地回答。
语文老师便抑扬顿挫地读起了我的那篇在父亲的启发下完成的文章。
虽是在父亲的教导下写就的文章,我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至少有点明白了写作文是怎么一回事,并且第一次写出来的东西就得到了老师的认可。
从此我变得喜欢写作文起来。
不久,那位语文老师去我家里家访,为开拓我的视野,他让我父亲给我订阅《少年文艺》来读。父亲不顾家境的贫寒,竟然真的给我订了几期《少年文艺》杂志。
进入初中,我的语文成绩很快在班里浮出水面,写的作文也得到了老师的肯定,常被语文老师拿到他教的两个班当范文来读给同学们听。
初二的时候,一堂作文课上,老师让我们以“我家新来的客人”为题目写一篇文章,第一节课我就写完了一篇,但是我又想以同一个标题再写一篇不同的文章,于是在第二节作文课上,我一口气又写了一篇。老师的评语出来了,很简单,只有几个字:“这两篇文章都写得好,真的!”
每学期举办的作文比赛老师都派我参加,本校的;与同镇的另一所中学的;与区里的其它学校的;在记忆中,我几乎得的都是一等奖。
在一次全区初二年纪的听、说、读、写的赛事中,我认识了一同参赛的几位活泼的女生,在前面的听、说、读的比赛当中,结果当场公布,我没获奖。最后才是作文比赛。赛后,几个十三四岁的女生相约在街上逛了逛,还一同去照相管合了影。回到学校没几天,作文比赛的结果出来了,我的作文得了个第一,我们一同参赛的同学分别时留下了彼此的学校与班级,后来还与其中两位来往了几封信件,相信她们现在也都能记得当时的情形,只是已是很难联络了。
那年的数学老师已经走在“下海”的边缘,常常是草草讲一下课就跑得不见了踪影,数学方面有不懂的问题想问问老师都找不到老师的人影,以至于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同学的数学成绩都差劲的很。那时读中专不需要什么费用,而且毕业后能分配工作,为了提高数学成绩,为了能考上中专,读完初二我要求留级。班里成绩排第一的那名同学笑言:“什么呀,你也留级,那我们全班都要留级了。”当然最后他们大多数同学还是都念初三去了。很不幸的是,再读初二还是遇上同一位数学老师,他一边做着自己的生意一边教我们数学,直到我们初中毕业。
念第二个初二时,县里举办作文竞赛,每个学校派一个名额,我们学校将那个名额给了我。来自五个乡中学的五六名同学(就我一人是女生)由区文教办的刘老师带着到县城去参赛,那是我第一次进县城,第一次坐汽车。去比赛的费用不用自己负担,父亲给了我两元钱让我用来买零食,我知道父亲那两元钱也是来之不易的。我带着好奇的目光还有一份自卑的心态跟着老师来到县城。东瞧瞧,西看看。虽然晕车晕得厉害,但还是像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一样的新奇与高兴。
当天夜里与其它区的几位大约是高中部的女生(看她们的个儿比较高大)住在招待所的同一间宿舍,那几位看似衣着光鲜的女生谈笑自如,怡笑大方,她们好像已相互熟悉。初次见面,我不敢与她们说话,也不知谈些什么,因此早早睡了。
第二天的比赛放在县里的第三中学举行,一位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作文题目:假如我当上了…….
我一看到题目就感觉不妙,这类题目我认为或谈理想或写科幻,一个乡村学校来的孩子,视野是那么狭窄。读的书籍是也少得可怜,平时老师给予的启发也几乎是零。当年的我也没树立过什么理想,更无处获取科幻类的知识。所以一时不知从何写起,不像以往一拿到题目便有些灵感喷礴而出,一篇文章沙沙沙地一就而蹴。我思考了好一会,将……的空缺填上“人民教师”这四个字,临时给自己确立了一个长大后的理想,没有任何的标新立异,那篇文章没能写得心应手。
比赛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_没能获奖,但我也没有多大的失望,毕竟一次作文,一次竞赛或是一次考试,在漫长的人生阶段,不论成功与否都不能代表什么,你在这个地方取胜了,不能表示你在别处还是佼佼者。你写的文字在这个范围被认可了,但是在别的地方有人可以不喜欢你的文字,别人也有权利不认可你的风格,不喜欢你的人。
现在想来,作文曾是自己的一个爱好,或者说是学生时代的一个强项。但时间的车轮并没有将我带入那条读书和钻研学问的道路,而是沦为如是一个凡夫俗子,早早生儿育女,终日因凡人琐事而慵慵碌碌,对于读书与文学,我始终是个门外汉。
这,或许也不必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