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淘宝ID:飞回南方的燕子
院子里的女人吓唬自己的孩子,还哭,别哭了,再哭恶爷爷要来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孩子马上止住哭声,躲到妈妈的背后去,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哭鼻子了。
这个恶爷爷就是我的爷爷。
爷爷去世了,去年的九月,我已经忘记了那个具体的日子,但是在他走后,我很多次梦到他,他还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爷爷住在医院里,我去看他,他对我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冷冷清清的,你们也不来看看我,那是在参加完爷爷葬礼回深圳的第二个月,醒来后,我打电话给妈妈,妈,我梦到爷爷说没人去看他,你们有空去坟山上看看他吧。爸爸妈妈第二天上山去给爷爷烧了点纸钱蜡烛。新砌的坟头还来不及长草,怎么会呢,这是冬天,爷爷没有葬到祖坟地里,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葬在我家后面的梯土山上,放眼望去,对面山上就是祖坟地,奶奶已经葬在那快二十年了,我问,为什么不把爷爷和奶奶葬在一起,爸爸说,这个地方风水好,你爷爷生前就相中了的,姑姑说,你爷爷和奶奶打了一辈子架了,死了埋一起还不得打。
这里原是我家的菜地,但是从很多年前开始,这片梯土山就再也没有人种菜了,我们家的地在最高的地方,再往上就是竹林子了,如今这里长满了茅草和灌木,爷爷刚下葬,新坟砌好后,一大家子人都在努力把坟山旁比人高的茅草砍掉,扫山刀挥舞着,叔叔,婶婶,姑姑,姑爷们议论着眼前疯长的茅草,追忆起这片梯土来,没有谁流落出悲伤,爷爷去世了,其实我也没有哭过,看着他躺在棺材里,做了三天三夜的道场,跪在他的旁边,我一直觉得,爷爷像是在里面睡觉。
也许另一个原因更能解释爷爷为什么要葬在这里,因为这片梯土山是爷爷年轻的时候当生产队长时开垦出来,站在这最高的梯土上,脚下就是他一生的历史。
茅草从里扫出一条小道,我从灌木从里钻进去,走了十几步,看到一个宽阔的草坪,种满了竹子,绿荫浓浓,妈妈告诉我,前几年个爸爸一起种下的,现在已经长了很多了,今年他们还来这里扫过山。我问,这些梯土再也没有人种菜了么?现在,谁还来这里种啊,我们有个时候青菜多要买了,全部都荒了。
曾经,放学以后,我和弟弟跟着妈妈在这里翻红薯藤,摘红辣椒,掰苞谷,一年又一年。渴了摘根黄瓜,偷懒的时候看天空飘过来一朵云,躲在她的阴影里,这是属于我的记忆。
在爸爸妈妈更长远的记忆里,这个草坪原来是生产队桔子场的房子,生产队解散以后,房子被拆了,地基荒废了很多年,爸爸妈妈在还很年轻的时候,用锄头刨,用肩膀挑,终于把这里插上了红薯藤。
在爷爷的记忆里,这又是多么久远的历史啊,那得从民国十一年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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