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那天,我去晏田亲戚家拜年,多喝了几杯,回家时就晚了,如果从大路回家,必须先到城里,再从城里返回拦马村,路程30余公里,得绕老大一圈。如从小路回,从焦林走小田冲到石羊桥,只不过10来公里。但这条小路,听说很不干净,常常有行人在那出事。我仗着酒醉,执意要从小路返回。亲戚劝我不听,送我至路口,千叮万嘱,要我小心。我嘴里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条路虽是山路,却是水泥浇铸,如果不是弯多坡陡,骑摩托倒是一大快事。
天色越来越暗了,我稍稍加快了车速。
在乌家冲一个大弯里,我忽然看到路边的乱石堆上趴着一个人,全身不停抖动,似乎在忍受着无穷的痛苦。
这个人出什么事了?我刚想停车问问,却猛然想起,这乌家冲可是这条路上最不安全的地方,听说这边经常发生异常事故。
我想,这个人不会是劫匪假扮的吧?引我下车,然后劫车劫财?
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遇到什么麻烦,那我岂不是见死不救。
想想自己这台拿破仑,骑了四五年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况且身上也没什么财物,即使真的遇上劫匪,也损失不大,还是救人要紧。
我把摩托车停在路旁,熄了火,拔下钥匙,走向前查看。却见那人一跃而起,原来是一汉子,年龄与我相仿,个头却似比我稍为矮小。我一惊,心想,我肯定是碰上上劫匪了,我的善心又一次害了自己。
汉子面无表情,向我伸出手来,盯着我,吐出两个字来:“钥匙!”他的语气异常低沉,他的眼珠似乎泛着绿光。
读高中时,一同学找社会青年找人揍我。我一个人打三个,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九三年在衡阳火车站,被一摩的司机载到某小巷,我以一抵六,打得他们落荒而逃。
而在此时,面对这赤手空拳,似乎还没有我强壮的汉子,我心底却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他的眼神使我的斗志瞬间彻底瓦解。
我乖乖地递上钥匙。他面无表情的接过钥匙,跨上了我的摩托。他对我的顺从似乎全在意料之中。
摩托轰鸣一声,向前方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在前面的弯道处。
忽然,我听到前方山峰上传来一阵响动。定睛看去,只见一块圆溜溜的大石从山上骨碌碌的滚了下来。石头滚动的方向正对着刚才摩托前行的方向。随着一声巨响,前方似乎传来一声惨叫。
我暗叫不好,跑步向前,刚拐过弯道,一见当时情景,不由惊呆了。只见我的摩托已被一块箩筐大的石头砸得粉碎。我暗叫侥幸,如果我的车不是被那人劫了,可能现在的后果不堪想像。
恩人在哪?我发疯似的围着大石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地上没有血,石头难道没砸中他?可车路的左边几米外是悬崖,没准那人被巨石撞下了悬崖。
我用颤抖的手拨打了110。
天越来越黑,我一个人站在这方圆几里没有人烟的荒野里。风呼啸着刮来,枯黄的树枝在夜色中蠢蠢欲动,如一具具张牙舞爪的僵尸。
几小时后,警车终于来到。
感谢我可亲可敬的警察们,在这新年大节里,你们还能果断的放下酒杯,放下字牌,放下麻将扑克,离开温暖的城市,跑到这荒山野地来。你们真是人民的大救星啊!
我迎上前去,简单说明了情况。
警察们看过现场,看到我那完全粉碎的摩托,都是咋舌不止。
其实悬崖也不是很深,旁边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去。几只强光手电下去,不一会就上来了。带队的说下面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
我说,这就奇怪了,你们看仔细了没有?这可是一条人命。
警察同志说,下面肯定是没有了,如果要加大搜索范围,今晚可能是做不到了,还是等天亮后再看看情况,如果劫匪真的被撞下了山,即使找到,可能也救不了了。
我说,警察同志,你也说是可能救不了,那也有可能救得了啊。
带队的警察看了我一眼,正想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接过电话,带队警察说,刚接到电话,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个还是等天亮后再说吧。
警察们全上了车。带队警察说,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不会在这呆一晚吧。
这大冷天的,我可不敢在这荒山野岭过上一晚。我赶紧说要回家。
带队警察想了一下,对警察们说,我们不走1865了,从石羊桥回吧,顺路送他回去。
一个警察同志说,武马公路太烂了,会不会耽误时间。
另一警察同志说,耽误得了多久,这边路虽烂,但这条路近得多。好,不要说了,已熬了几个通宵,有点困,我们眯一下,等下继续。
又一警察同志说,谁怕谁啊,来就来,我们还不都是一样几天没睡觉。
一股敬佩之情由然而生,这就是我们武冈伟大的警察们,他们爱岗敬业,为了理想,可以不眠不休,努力奋战。
车到石羊,警察同志们放下我,几辆警车呼啸着向着城里的方向驰去。
我看了下时间,已是深夜十二点。我心想,已过半夜,我们警察同志们还有任务,真是令人敬佩啊。
我走路回了拦马村。
第二天一早,我叫朋友用摩托载我去乌家冲,到了事发地点,一看我那粉碎的摩托已被人扔到了一边,大石也被推到路旁。
我徒步下到悬崖。悬崖下是一堆堆的石头,稀疏的长着几棵小树,几丛茅草,确实,这样的地方是一目了然。只有几十米开外,才有繁密的树木,那里常年人迹罕至,荆棘丛生。我披荆斩棘深入山林寻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那人去哪了?尽管昨日他抢了我的摩托,我却对他充满感激。恩人啊,你在哪里?
不知不觉又到了下午,警察同志们却没有出现。他们说过今天白天会再来,我想他们可能是被什么大事情拌住了吧。
回家的路上,我想,也许我的恩人是一位大侠客,身怀绝世武功,在危急关头,施展轻功离开了。但难以解释的是,作为一位大侠,怎会来抢我的摩托车。莫非,他是预知前面有危险,而以身相代。但往往即使是武功最为卓越的大侠,也不具备预知的可能性吧?
难道,这件事情会成为未解之谜?
世界上有许多未解之谜,但我想我这个谜应该有天会解开,因为我有着众多的世上最聪明的武冈人网网友。
特将我的经历记录于此,期待朋友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