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在一个大庄园里有一个杂货铺子,铺子里的老板姓吴,他每隔三五天都要派人去三十里路远的镇上挑一些农村日常用品回来卖。一天夜里,他和专门负责挑担的吴老二约好第二天去镇上挑货,并且把货款交给了他。
第二天清早起来,吴老二吃罢清早饭去了镇上,谁知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吴老板见吴老二没回来,以为他在外面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也就没有在意。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大庄园的曹门口突然传来了凄厉的鬼叫,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直搅得整个庄园里人心惶惶。
大庄园里有一个巫师,精通驱鬼之术,他手拿烧得通红的铁犁来到曹门口驱鬼,可是无论怎么赶,那叫声总是围绕着庄园哀嚎,赶也赶不走。
巫师黔驴技穷,只好冲着叫声大声说道:“你若是冤鬼,今晚上就托梦给我,你是谁?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的?你需要我怎么帮你?都痛痛快快的告诉我,我会替你讨还公道的。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走了,不要在这里哀嚎了。”巫师说罢,那鬼叫声戛然而止。
夜深人静的时候,巫师躺在床上刚刚合上眼,就看到了吴老二悄无声息的的走了进来。
“吴老二,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巫师好奇地问道。
吴老二扑通跪下,流着泪说道:“叔公,我死得好惨,你要替我做主。”
“吴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按辈分,我是你的叔公,我的话你应该相信。”巫师说道。
“今天早上,我吃了饭去镇上挑货,刚走到牛尾村前面的山坳里,冷不防从后面挨了一棍子,我回头一看,却是我们庄园里的吴老六。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又要钱又要命。我当时脑袋挨了一根子,昏昏沉沉,本想找他理论,可他居然对我下了狠手,把我活活打死,抢走了身上的钱。”
“吴老二,既然他打死了你,那他把你的尸体扔在哪里了?当时附近有没有人注意到你们?”巫师问道。
“吴老六把我打死之后,就把我的尸体扔到了山坳里的一丛茅草里,就在离路边五米远的那丛最大的茅草。叔公,明天你要去把我的尸体魂魄引回来,我会在九泉之下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的。”吴老二说罢,哭拜于地。
“好吧!我答应你,明天一大早就去把你的魂魄和尸体接回来。”巫师点头答应。吴老二怯怯的退了出去。巫师醒来,才知道是一场离奇的梦。
吴老二一天没有回来,八成是出事了。巫师想起刚才的梦,觉得有几分真实。
第二天,巫师和货主老板拿着香烛纸钱来到了牛尾村的山坳里,果然在一丛茅草底下发现了吴老二的尸体。他们看了看伤口,果然和吴老二托梦所说一致。
“难道真的是吴老六?”货主老板心里嘀咕着。
“吴老二去挑货之事吴老六事先知道吗?”巫师问道。
“我想,他应该知道,那天晚上,我和吴老二说挑货的事情,吴老六碰巧就在隔壁打酒。”货主老板想了想说道。
“这就对了,吴老二去挑货,吴老六尾随在后,来到偏僻处,趁其不备,置人于死地。大概就是这样子。”巫师说道。
“可是,没有真凭实据,没有目击证人,就是想告他也无能为力。冤鬼托梦所说真情,法院是不会相信的。依我看,这是一桩无头公案,就是包公再世也无法断案。”货主老板说道。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吴老二,他也把这件事情拜托给我,我不能言而无信。”巫师说道。
“这样吧!你今晚再去问问他,看看当时周围有没有人看到那一幕?”货主老板提议。
巫师表示赞同,他回家之后,烧了些纸钱,冲着吴老二的灵魂牌位说道:“吴老二,你如果真有冤屈,想要我伸冤,你就再次显灵,把情况说清楚一点。”巫师说完之后,突然,一阵怪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到了吴老二的灵位前,燃烧着的蜡烛摇曳了两下突然熄灭。屋内漆黑一团。
“吴老二,你若有灵,赶快现身。”巫师喊道。
话音刚落,屋角传来了一个声音。
“叔公,你要替我讨还公道,我死得好冤。”吴老二哭诉着。
巫师见状,惊愕不已。
“放心吧!叔公一定替你做主。只是要想沉冤得雪,治罪吴老六,必须得有真凭实据。没有凭证,靠我的片面之词,衙门里是不会受理的。老二,当时的情况有没有人亲眼看到?若是有,你就告诉我,我也好替你去寻找证人;如果没有,那叔公也无能为力。”巫师说道。
吴老二听了,沉吟半响,说道:“当时……周围好像没人,只有山脚下好像有个妇女在地里做事情。不知她看到了没有?叔公,我知道的就这些,希望你多费心,我在九泉之下会感激你的。”
“好吧!我试试看。巫师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巫师来到了县衙鸣冤,县长受理了案子。巫师把吴老二被害之事以及冤魂未散,哀求伸冤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县长大人听了火冒三丈,把巫师骂得狗血淋头。并且给巫师定了一个“捉弄政府官员”的罪,关了起来。巫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花费钱财买了一个平安。
晚上,巫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时候,吴老二的阴魂又来了。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巫师,求他帮忙。
“叔公,我知道你为了我的事情受尽了委屈,你的恩德我将永远铭记在心。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不能让害我的人逍遥法外。”吴老二痛哭流涕的说道。
巫师见了,心如刀割。
“老二,叔公已经尽力了。现在的衙门,说不出理由只会说我胡说八道。我不能再吃二次亏。”巫师苦笑道。
“叔公,县衙不行你可以去府衙。如果府衙也是昏官,那我就只好自认倒霉。”吴老二说道。
看到吴老二可怜巴巴的样子,巫师只好答应。
巫师来到府衙,把受吴老二阴魂委托,为他伸冤之事又叙述了一遍,府衙最高长官是个清官、好官,听了这件离奇古怪而又有点真实可信的叙述,觉得有必要弄明白其中的奥秘。他立刻派了两名得力的衙役和巫师一道来到了牛尾村。他们在案发地点进行了勘察,然后来到了牛尾村,向附近村民询问当天的情况。附近村民听了,都感到莫名其妙。
大家都摇头说不清楚。
“难道什么证据都没有?不可能!吴老二明明说了有一个中年妇人在地里做事。”巫师说道。
“依我看,锁定妇女,一定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衙役甲说道。
于是,他们对村里的中年妇女逐个询问,功夫不负有心人,询问了十四个妇女之后,终于有一个妇女说出了真相。
“当时,我正在山脚下的地里做事,突然听到了山坳里有人说话,好像是两个相互认识的人。一个说:老六,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怎么能这样下狠手?另一个说:老二,莫怪我,怪只怪你今天运气差,不该去镇上。昨天押宝输了钱,没办法,今天只好找点钱回去度日子。那个叫老二的人说道:你找钱也不能问我要,我也是卖苦力的。老六说道:别人我不敢,对付你,我不在话下,希望你到了阎王爷那里不要告我,我也是逼上梁山。我听到的就这些,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
听了中年妇女的一番话,巫师长吁了一口气,事情终于有了眉目,相信府衙会做出决定。
“真是咄咄怪事!鬼魂也能托梦诉说冤情,难道世间上真的有鬼魂之说?”衙役甲说道。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鬼魂也能伸冤。”衙役乙说道。
两个衙役回到府衙,把这件离奇的事情向知府大人汇报了,知府大人是个相信鬼魂之说的人,他对这件事情特别关注,立刻派了手下前往大庄园捉拿吴老六。
吴老六自从害死了吴老二,心里一直惶恐不安,他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吴老二托梦巫师之事。他打理好行礼匆匆地离开了大庄园,衙役来到大庄园扑了个空。衙役们并没有放弃,而是在邻近的几个村庄布控。
吴老六离家之后,并没走远,他在对门村庄有个情妇,这一天夜里正躲在情妇家里,衙役们得到消息,立刻包围了那个情妇家,当场将吴老六抓获。
经过审理,吴老六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一桩无头公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