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下觅“前程"
作者:杨进文(苗族)
我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初,夜间里,家中用那昏暗的煤油灯来作照明,直到70年代中期。我在读小学、念初中期间的家庭作业,全仗那昏黄如豆的煤油灯伴我去完成。所以才让我感到家的温暖,因为我与家人都在煤油灯下觅“前程"。
在那实行计划经济时代,购买煤油的多少是受到限量的。社员们是要凭“煤油供应票",去当地供销合作社购买。煤油自然而然地成了“稀少物"。
煤油,在湘西南地区叫洋油。还有什么叫洋布、洋火(火柴)、洋脸盆等都带上个"洋"字号,当时,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总给人一种崇洋媚外之嫌。
在煤油十分珍贵的时候,母亲把煤油灯的灯头(芯)拨得小了又小。从门缝里,要么一阵微风袭来,那盏煤油灯“火闪"就打个不停,甚至还被吹熄。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一家人在夜间里,围坐在煤油灯下各司其职觅“前程",奶奶在灯下打(编织)草鞋到三更,一双草鞋可以卖得5分钱,放到家里做油、盐钱足够了。
母亲在陈家大队当民办教师,常常见到母亲端端正正地坐在煤油灯下,不是仔细地给学批改作业,就是在精心的备课,夏天里,全然不顾蚊子叮咬的场景。
在那煤油灯微弱光亮映衬下的母亲,精神抖擞,英姿飒爽,任劳任怨,不知疲倦地干起她的本行。有时睡意来了,就到厨房里打一盆温热水,洗洗脸,接着又坐在煤油灯下工作。因为母亲深知:“要给学生一杯水,老师要有一桶水"。她用这种理念来严格要求自己。
母亲认为,如果只是一味地要求“手下"的学生好好学习,而这样的要求是苍白无力的。有一次,母亲为了准备一堂(节)数学课,她找来了直尺、三角板、量角器等教学工具在煤油灯下,反复比试,三番绘绘图直到鸡叫二遍才搞定了,脸露微笑吹灯入睡。
母亲言传身教,为我树立了榜样,我则在煤油灯下写作文或练钢笔字,或做“加减乘除"之类的练习题……。
煤油灯,像人一样,也有脾气(个性)的,有时发起怒来,火苗乱窜,好像喘着粗气:“突…突"地发出响声来。煤油灯点着时,是最容易生黑烟的,过一段时间,就要把风筒(玻璃灯)罩取下,待冷却一阵子,用旧报纸哈几口粗气,擦尽那黑烟子,让其“重返前线"。
儿时在煤油灯下学习时间久了,第二天早晨起床,去照镜子,只见两个鼻孔乌漆麻黑。流岀来的鼻涕成了"黑一色"。我成年之后领悟到一个道理,既然世上人无完人,那人间哪有完美的煤油灯?
于是,我对煤油灯的好感日久弥新。曾经盼望已久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早已成为现实,我们老百姓的生活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而煤油灯曾照亮了我家的前程,所以,煤油灯成了我心中的“历史文物",珍藏在我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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