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回家

兴许是心累了，或许是想家了。这两天梦里总梦到老家的的老屋、门前的小溪、门槛下的老黄狗。
      中午出外面吃个快餐，粗涩地难以下咽；菜还是我爱吃的辣椒炒肉，可怎么也没有老妈吵得那种味道。
      邻家三岁的小孩，吃饭撒娇。年轻妈妈喂吃的情景历历在目……我家的狗狗要是在父母身边该多好，追着孩子喂食也是种幸福。
      家里菜园里那株桔子树想是结了不少果吧，金灿灿、沉甸甸；门前的柿子树的柿饼不知熟了没有。
      九八年那个秋天。父亲从带有体温的内衣袋里掏也二百大洋，深沉地说那句：
   “儿啊，山窝窝里穷，拿这些钱出外混生活吧！” 
    从此，天南地北，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这个行业到那个行业，这个苦活到那个苦活。砍山、锄地、打小工、做学徒、搞装修、扛水泥、担砖头……忙忙碌碌，从不停歇。十几年，风风雨雨、沉沉浮浮；家不曾回过几回，每每倒在水泥堆旁呼呼大睡时，周公多次请我回家；在梦中，我的奔驰小车就停在村口，衣服光鲜，腋下夹一个名牌皮包，十指戴着金灿灿的戒指……醒来，口水流湿了沾满水泥的衣服，身上的汗味充溢着周围的空气。
      曾多次听到父母的抱怨，恨铁不成钢。
    “和你同年的，当老板的不少了吧！”
   “去年过年，开奥迪A6就有好几个呢，一个月收入好几十万。”
                      ………
     我沉默不语，这些都是真的。打工仔也有做老板的，长安不就是民营企业之镇。这无可厚非，可狗有狗道，蛇有蛇路。这人的能力、机遇、人脉、行业各不相同。这人不能比，不是有句话叫：“人比人气死人”吗。
       开奥迪的打工仔，摇身变成了老板，草根老板。
       住着洋房、开着名车，老婆、孩子、老子全都在身边。或许他也会想家、想老屋、想老狗，可他们不就想回就回吗。不像我老和周公作伴，开车回家乡。
       晚上躺在硬木板床上，常常狂想。说不定，我买的彩票明天就中五百万；说不定，明天早起就捡几十上百万的……还在畅想着，五百万到手后。是到深圳买房，还是去东莞，听说珠海那边环境最好；车是买奥迪、奔驰、或是宝马；最好买底盘高一点，家里的路可不好走……
        第二天，醒来，那辆用来卖水果的三轮车还在租房的角落停着。无语，真他妈的，想发财想疯了。
      一天为三餐奔波，不停地转换角色。小工、送水员、送报员、工人、走鬼、掏粪工、技术员、工程师……
      劳累了一天，赚到或多或少地一点钞票。一日三餐得十几块、租个房一个月得二、三百、买张电话卡、买件新衣服、换双新鞋子……这都是要钱的，再说这地方什么都不便宜。到月底，汇回家的只是有限的几个铜板。
      可每每打电话给家人时，总那么豪情壮志。总劝说年迈的父母不要再在土中捞食，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就不种吧。
    “爸，多注意身体，实在不行，地就不种了。俺有钱，不差那几个小钱”这真有点赵本山大叔小品里“不差钱”的味道。
       楼上，年轻的妈妈呼儿回家。
     “小燕子，回来啊，你爸出差回来给你买了好多好东西，快回来看啊！”
       不知，我家的小孩在干什么？是否也等着父亲回家给他买得好东西………
       担一天砖头赚回的大洋，拿出来数了又数。心里算着再担多少天就能给儿子买一架玩具飞机、一部玩具挖土机……因为淘气的家伙总喜欢在电话嚷着要飞机、挖土机。
       朦胧中，又睡了。梦中，我又开着奔驰、买了好多玩具回家了。儿子笑了、父母笑了、全村人都围着我问这问那……啧啧的称赞声不绝于耳。
    “伢子出息，这车多带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