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受人景仰的傅治同先生
堂 棠
当代诗坛泰斗臧克家先生在诗中说:“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享年85岁的傅治同先生于本月15日走了,人走了,但“他还活着”,他的音容笑貌总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我虽然不是受傅教授面教过的正宗学生,但他的教诲,他的为人让我终生难忘!
上世纪六十年代,傅先生在邵阳师专任教,我正在邵阳市二中高中部当学生。我久仰先生之大名,记不清是什么缘故,傅先生的一本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陶渊明集》来到我手中,那本书小32开本,5个多印张,至今我还珍藏着。我读陶渊明,了解陶渊明,得益于这本书。书的扉页上有钢笔字“傅治同一九五七年珞珈山”很明显,是傅教授当年在武汉大学当学生时的藏书,值得忏悔的是我在他签署名字处,用毛笔写上我的姓名与“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廿日于邵阳”,这是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此乃不道德之为,今天说出来是对傅教授迟到的谢罪。可以说这是我亏欠他的第一笔人情债。还有一笔人情债,那是2006年我的首次拙著《中学必背文言文鉴赏歌诀》出版之前的事。
傅教授当年时任邵阳市诗词协会名誉会长,我是该协会会员,我打电话求他写序言,他正在上课,居然接电话答应了,要我把书稿寄给他。书稿寄去一周后,他就回复了,书稿上,他用铅笔在值得推敲的字句下面打上记号,不仅写了序言,还写信表示迟复为歉,真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随后寄去微薄的100元表示感谢,谁知他不收,退回来了。近日我与文友谈到此事,那位文友说我太小气了,一百块,还说要了你的钱,不如不收呢!我说是十二年之前哩,文友说,当时一百块也抵得上现在的近千元,但还是小了些,也要四五百才好。不管怎样,事情过去了,留下的是歉意,留下的是永久的记忆。
2015年傅教授八十初度,他的学生邹宗德会长等人牵头征收诗文为傅先生寿庆作纪念册,我写了两首诗并被收录入编。这两首诗其一是:
贺先生八秩华诞,歌寿星大德大寿 (七古)
记得二千零六年,诗稿结集付梓前。有请先生写篇序,推荐拙作面世间。
先生满口作承诺,半月序成到手中。先生特书信一页,迟付为歉表内衷。
字里行间留笔迹,示我反复作斟酌。先生精心赐告诫,我忙推敲重运筹。
做事应景多的是,惟有先生不虚求。一丝不苟诚心在,激励后学争上游。
往事浮想联翩翩,当年求学邵水边。在读二中老三届,幸读先生新著篇。
方知先生高造诣,古典文研独家言。仰慕大名盼教诲,久久难得到君前。
谁知先生藏书卷,书名传记陶渊明。几经辗转传我手,欢阅如同饮芳馨。
潜移默化润无声,后学努力小有成。多年总结来汇报,也算无愧慰平生。
先生桃李遍天下,各行各业有精英。同心共筑中国梦,辉煌铸就报师情。
四方同祝齐庆贺,寿歌满堂瑞祥臻。云卷云舒任其去,莲濯清涟不染尘。
苏才郭福彭祖寿,大彻大悟有果因。大德大寿当无愧,见其诗书见其人。
松青柏翠四时茂,再庆米寿祝长春。
其二是:
和傅老治同教授八十初度 以贺华诞大庆
年华似水忆当年,得育英才李子园。未面杏坛为听客,有缘君作伴枕边。
虽无幸运传衣钵,但见仁心赐序篇。世上口碑谁最好,高山仰止永流连。
傅治同先生原玉为:
匆匆已是杖朝年,未见文王入梦边。寄食我非弹剑客,慕苏心诵酹江篇。是非成败资谈笑,宠辱悲欢味苦甜。莫负余年须放浪,棋牌诗酒尚流连。
有一副对联:借债还债,无债不成父子;婚缘姻缘,有缘方可夫妻。人生在世,人与人相处是有缘分的。我与傅先生何尝不是如此呢?
傅先生在他的《治同文存》大著肖像下一首《自嘲》:
傅治同,正教授,名不大,总算有。钱不多,能糊口。大原则,能自守。对党国,牛马走。对工作,从不苟。对学生,甘俯首。小事情,江边柳。玩玩牌,会会友。不抽烟,不饮酒。人求我,肯出手;我求人,羞开口。能作文,精不够;能写诗,平仄凑。不张扬,不作秀。不辞新,常怀旧。心地宽,求自寿。
我想,这是傅先生的肺腑之言,字字句句是他一生的精辟总结。
傅先生逝世,邵阳市诗词楹联协会群中吟友们纷纷写诗作联悼念,我写的为:
敬挽傅治同先生
恩师功德,长滋后世育新辈;
大铎金声,永振文坛留美名。
让我们高声朗诵诗坛泰斗臧克家《有的人》中最后一句吧: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 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写于2020年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