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从前

文/阔海

时光荏苒，恍如候鸟的我，转眼已在外度过了多个年头。岁月如流，但终究难以带去我对故乡的那份深藏于心底的眷恋与思念。

每每秋高气爽，碧蓝如洗的天底下，那粼粼片片一咏三叹悠悠向北的小河，荡着灿灿银光绕村而过。傍晚，当山脚下的袅袅炊烟升腾开来，河堤上光秃秃的枝丫上，鸟雀们叽叽喳喳地寒暄着回到窝里，那场景，热闹非凡。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此时的我，常常与村中的退休黄老师，揪个板凳端坐于屋前的银杏树下天南海北地侃。令人遗憾的是，黄老师早已于前年驾鹤西去。如今，他的房前，几棵挂满篮球般大小的沙田柚树，孤零零地伫立于寒风中，似乎它们在痴痴地等待主人前来采撷……

往往在这个季节，我心头不免萌生一种回到故乡的念想。或许，一来可以舒缓平日里久处牢笼般都市里的压抑；二来可以趁机回到乡下看望久别年迈的亲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落下这个遗憾。

然而，今年的秋季，故乡闹起了疫情，而且动静很大，听说专管防控这事的孙大妈都来了。毗邻的几个县都已相继沦陷，眼看大疫当前，孩子执教的学校尽管没有疫情，但为了防患于未然，确切说，更为了稳妥不出意外惹麻烦，学校还是放了假，至于何时开学，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

幸好，我们兄弟几个有先见之明，早在清明节之际就把老母亲接到了南方生活。要不然，今年老家连续四个多月的大旱，外加这波汹涌的疫情，已届耄耋之年的母亲如何能消受？

然而，我那年逾古稀的岳父岳母咋办？他们最近三十年来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五十公里外的小县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疫情，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呆在那狭小的天地里过日子。不知领县小镇还能否赶集，因为，岳父每逢赶集就去那里买点荤菜调节生活，几十年来，他从未落下过一次。

这该死的疫情，一闹便是三年了。而未来，没有人知道它何时离我们而去。封城封村封户，封这封那封所有不希望看到的东东，长此以往，封必疯。

疫情三年，除却当中的两个春节，平日里，特别是令人心驰神往的素秋时节，我都未能如愿回到故乡，无缘西岭上烈焰般殷红的枫叶林，也未能邂逅村口那棵摇曳着万千黄蝴蝶的银杏树。

时间仿若流沙，一转身，便再也回不去了。

（阔海写于新冠三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