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干活能手

我是干活能手

杨进文（苗族）

我是一名护林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巡山护林。在不误正事的前提下，也会经常打些自己的“小算盘”——当发现山中有结实而又杆子笔直的小杂木，就从系在腰间的刀盒子里，取出柴刀三下五除二地砍回来备作刀柄或锄头把；要是发现有溜光笔直的小竹子能用于做豆角扦的，则等休假的时候再一捆一捆的砍回家，用于扦豆角、四季豆等藤缠农作物。要是有适合烧火做饭用的粗树枝或者杂树，便会砍下背回工区囤起来备用。

剁豆角扦的技巧

前几天轮到我休假，早饭后，我把柴刀磨得锋利，带上一些茶水，趁着天气不热，哼着民间小调进山去砍豆角扦。那片小竹子处在山中林道的上方，地势对我很有利，在深山里劳动常流传一句“下山容易上界难！”将砍下来的豆角扦用竹篾条捆好之后，用手提着豆角扦的一端往山下一拖，它便很听"使唤"地自己滑到林道上来了。我砍了三个小时，二捆豆角扦就齐刷刷地躺在林道上，只等我背着回家了。

剁豆角扦，看起来是一桩粗活，其实在操作的过程之中还是有一定的技巧。首先要扫开砍豆角扦的中心地方的荆刺。定好集中堆放点，然后向四周选一处开始砍小竹。眼水（估计得准确）要好，一般每根豆角扦长约为2.2至2.5米为止。砍下小竹子，用刀背劈去枝条。我本着"多、快、好、省"的原则，把二根小竹子同时握在手而剔去枝条，去掉尖头，除掉弯曲部分。由于节巴被我打得平整光滑，豆角扦变得长短一致，化身成一幅美丽的作品。

凡事农家工夫，每干一行，都有其门道的，但是这些学问是要通过实践才能得出来的。那天中午，我愉悦地背着豆角扦走在回家的路上。午饭后，我找来一个小木墩，将豆角扦放在墩上用刀一根根削尖，就马上给它派上了用场，放进菜园扦到每棵豆角旁相互为伴，让豆角日后任意“往上爬”，多产豆角奉献主人。吃不完的豆角、四季豆分享给邻里乡亲。

砍柴的各种滋味

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初，我出生在湘桂边界的城步苗家。这里，山高林密，柴草丰盛。所有寨子里的人户或单位，煮茶做饭，一概烧柴。烧柴火煮出来的饭菜，犹如”战地黄花分外香＂。

那个时期，因为生活之中离不开柴火，所以，我从小就开始学着磨柴刀、扛扦担进山砍柴、捆柴、挑柴………之后就断断续续砍了近40年的柴火。直到2012年停业！

曾记得，儿时有一次去砍柴，是时任陈家小学校长，我的母亲带着我及从邵阳下放而来的一位女知识青年罗素群（在大队教书，当我的科任老师），一道去小水冲的棉花山砍柴。罗老师年纪虽然比我大一半，而上山剁柴功夫远远不及我这个山里娃。她剁下来的柴，既不会归堆，又不会捆起来。一时，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母亲见状，就风趣幽默地对我说道：”在学校里，你是罗老师的学生，砍柴你可以当罗老师的师傅呀！＂。于是，我就找来结实而又柔软的藤条把罗老师砍下的柴，整整齐齐地捆好。站在一旁的罗老师会意地笑了。师徒之间，取长补短，其中况味，由心而生。

1976年初秋，我接到城步二中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被分配在31班，班里的女同学超过了＂半边天＂，占了五分之三。那时，学校里的食堂所用燃料照样是烧柴，每一个学期，总有三、四次分年级进行集体砍柴。我们由班主任杨盛容老师组织，浩浩荡荡，一路欢歌朝山口方向的枫木界或铁坑里进军。

杨老师也是农村出身的人，砍柴特别＂内行＂（能手），当我们进山之后，只见他朝杂柴密集的地方，左右开弓，一下子就砍出了一条＂临时通道＂直入“核心区＂。他所砍的柴，长短区别不大，那些＂弯腰驼背＂的柴被他在＂关节＂处用刀一砍，用手一板，柴就“挺＂得笔直了，他还将一些身上带”刺＂的柴，削皮去结，变得光溜溜的。杨老师用长长的藤条采取双圈进行捆柴。既紧凑又美观。我立马学以致用，去帮那些不会捆柴的女同学。最后，我被好几个”妹仔戛＂称作为“师傅！＂，那种骄傲之味，油然而生。

1980年秋，我来到离家百余公里的蓬洞中学代课，这里是少数民族集中居住地。学校里的食堂仍然沿用烧火煮饭炒菜。每天清晨，饮烟袅袅。

学校里每一个学期安排二、三次，由老师负责安全，统一进入蓬洞老山脚下的螃蟹界下方砍柴。当地人背柴的方式多样化，有将柴砍成小断（节）装入背篓的；有用三角杈直接放进杈上的…….，但是我仍然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的捆柴。肩膀上用扦担挑着一担百余斤（重）柴，在回学校的途中，遇到熟人或学生的家长夸赞：＂杨老师人年青，力气好，柴火弄（砍）得像工艺品一样，整齐漂亮！＂。听后，那个滋味，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还是那么＂味＂！

其实现在我们林场已经不让采伐了，我砍豆角扦和砍柴也只是淘汰一些小竹子或者杂木，从来不会去破坏绿色植被。作为一名基层的护林工，我会牢记习主席的话，让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让我们的美丽苗乡变得越来越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