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颗牙
都梁记忆
关于失去有生以来第一颗牙的事,应该不能忘记:
那是大前年的二三月,左边下槽牙第三颗疼得不行。牙痛不是病!好多人都痛过,那次痛,好多天不能解除,整天扛着个苦瓜似的烂脸是必须的。啊!关于那个时候我的工作,我的职业,说大了点,我的人生经历在干什么?应该首先交代的。
我在武冈城里老城区柳山里开鹅肉面馆。生意不好,每天卖不完的,老婆舍不得倒掉,总是教我多吃点。
想想肯定是多吃了的缘故,关于吃,和吃的胃口,我们这辈人是天生能吃?还是经验让我们能吃?少年时候挨饿受冻的经历,让我们每逢大餐宴席,总盯着桌上的好菜眼睛放光。“吃不完篼着走!”不单是我们武冈人的规矩,起码不是武冈乡下人的规矩。乡下人还停留在那种怕人嘲笑的心态里,所以,乡下人不篼着走,就拼命吃。总的说来,在宴席上也是吃了,篼回家也是吃了。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摄入那么多高能量的东西,不泛火才怪!所以现在人,牙齿早脱,头发早落,均与吃有关。
村子里,就在屋后面,有一老嫂。
老嫂七十多了,牙未脱,头发还没有我五十岁白得多。老嫂说:少年时候就不要说了,年轻的时候,家里有三个老人,好不容易吃一只鸡。那个时候的鸡最重的三斤,一般只有两斤多点,杀了鸡,一副鸡肝要分开作三份,因为家里有三个老人;自己家就有四个小孩,一家屋里还住着兄弟的小孩不算;所以那个时候杀一只鸡,两个大人只能尝到两小块脊梁骨。那个时候的鸡肠子是舍不得丢的,发了瘟的鸡也会被吃掉。老嫂是幸亏一直以来,强迫性的清火清得好,才七十多岁了,走起路来娉婷作态,明眸皓齿,青丝如黛!
大前年的那次牙疼,是到长铺里二姐夫家里,跟着他去打了一天蕨,那天打蕨爬山,爬得我伤卦心!但打蕨回来,牙疼居然没了?比吊三天盐水效果还好。
关于牙疼,关于伤风感冒,都是本身机体没有规律运动,没有及时消耗掉摄入的能量,积存在体内的火气,就是中医常说的内火。这个道理好多年前就知道了的,只是控制不了这张嘴。俗话说:病从口入!入口的东西除了卫生不卫生以外,多与少更是一个关键因素。
我总喜欢用极端的观点说话:在我们少年那个时候,两三个月没吃过一次肉,如果十个人吃一只瘟死的鸡,绝对不会有事。
细菌之于人类,一般人谈菌色变,但是机体在极端饥饿状况下,细菌也是美餐,也是营养。巨菌可以吃,细菌就不可以?
古人云:当官三年,才讲究穿衣吃饭。
现在这世道,官家的饭菜除了山珍海味丰饶富足外,健康的内涵片甲无存。宴席上的每人一瓶凉茶什么的,更是推波助澜的祸首!真正的道理应该是:机体需要多少,就吃多少。吃多了,如果机体自然抗拒的话,会拉肚子;不要用凉茶去帮助消化。每次有凉茶相伴,包你吃好喝好!久而久之,吸收好了,营养多多,福是福了,但离那一天就不远了。
教书法课时在课堂上启发过学生:
“在我们武冈新宁城步洞口,家里面福字一般写在哪里?”学生们异口同声答:
“在堂屋里!”我再问:
“堂屋里福字上面是什么?”
“是家先!”
“家先上面是什么?”
“是死人。”
姐夫家那次打蕨回来,牙疼消停了,但吃东西的时候还是痛,只好去看牙医。牙医说:
“这颗牙已经破了,难怪吃东西痛!”
“比方吃瓜子花生,越嚼,这破开的牙缝塞得越多,自然越痛的”
没办法,只好取掉;当时取掉又没有补上,因为要花一千多块钱。
没有了左边下槽牙第三颗,上面第三颗形同虚设。所以嚼的时候整个左边废弃,启用有生以来一直闲着的右边。哎呦!现在才醒悟:之前一直是左边的功劳。到现在,废掉了左边的右边牙齿,担当起全部的食物粉碎任务。
前几天,我异想天开:想检测左边的功能是否还在,一检测让我大吃一惊:左边上面第三颗牙像丧偶已久的老人,咀嚼功能没有谁与之搭档,每天面临的是寂寞和孤独,偶然的热闹只会让它情绪过敏。
不是?那天晚上我在嚼甘蔗,我试着把一小块甘蔗安排在那个位置,上下一磕。知道怎么了:有牙的上面酸了,没牙的下面痛了。整个口腔立时僵开,半分钟回不过神。之后时不时,我忍不住用舌头去抚慰,但结果是,越抚慰越伤心。
没有了左边那颗牙,让我明白:以前吃多了,现在应该少吃。不管金钱,还是荣誉!
所幸,今生今世。我只有吃了那么多,得到了那么多。所以我还在这个世界,与亲人、朋友们一起,说说话!
2014年12月20日于长沙跳马--梅怡岭
都梁记忆:本名黄家冰,字水平,男,现年53岁,武冈南乡安心观人,武冈一中高中肄业。命相学断为火命,名字里才有冰和水。
人生感言:感谢这火命,燃烧了多余能量,才没有能力干更大的好事或者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