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灵魂深处的悸动——读巴陵散文集《村庄散记》

或许，每个人都习惯用平静的外表掩饰灵魂深处的悸动，泰然处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或许，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对故土的深深眷恋，虽然眷恋中带有甜蜜、带有回忆与憧憬，甚至还有细细碎碎的疼痛；我们刻意忘却疼痛，疼痛却在不经意间再次光临；我们假装淡然，淡然的深处有落寞不期而至。
       当我一字一句读完巴陵的散文集《村庄散记》后，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可以触摸灵魂深处的悸动，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阵痛后的释然；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更清晰的明白故土的厚重；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更爱我们的家乡、父母、亲人以及故乡的一草一木。
       巴陵先生是80后作家，这些年，他不懈写作，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他现在是图书编辑、职业书评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专栏作家，《湖南省志.旅游志》主笔，获全国文学奖50余次，发表文学作品3000余篇。他现在的成绩，全靠自己一笔一划、逐字逐句换来得，“为文字而生，靠写字而活，精确每个字，对文章负责。”这是他的写作格言，从侧面体现了他的质朴与敬业，能做到这些，跟他的出生背景与故土情结有关。
       巴陵出生于湖南新化大梅山深处，本名方八另，笔名取之于“八另”的谐音，跟岳阳的古称“巴陵”无关，但跟荆楚文化有关。千百年来，巴陵大地群贤辈出，文人墨客熙来攘往，文化底蕴博大精深。方八另取此笔名，应该也是一种对荆楚文化的敬仰吧。
       梅山文化源远流长，是湖湘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梅山文化乃发源于湘中，也就是当今娄底新化一带，流布于西南各省区、辐射到东南亚和欧美各国的一种奇特的民族、民间、民俗文化。这种文化，对于童年的巴陵来讲，无异于一种“法术”。他在《古柏》一文中有零星的记叙，“祖父除了武术外，还有三四种法术，那时记忆力差，没有把那些东西记下来，倒是记住了父亲有一种叫雪山水的法术。”“我记得祖父有只‘强盗掌’，很准，像个神仙一样知道某某方向发生了什么。”
       《古柏》不仅是写古柏的历史，也是写祖辈的兴衰与血泪史，时间跨度从清末到当代，以开矿为线索，写尽了利益与纠纷、善良与丑恶。这是一个小村落，是中国农村的缩影，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他在《黄板桥》一文中，明写黄板桥的破旧,实际上是写桥两头人家的闲言碎语。黄板桥是风雨桥，本该是个清凉所在，因为桥两头住了人家，过往的人也多，历经时光的洗礼，终究成了一座破败的老桥。桥两头的人家，是中国传统型村民，勤劳朴实，但又不失“八卦”，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背后议论别人。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很平常很普遍。当我们远离故乡，在另外的城市生活，回忆起故乡的点点滴滴，总是有股莫名的温馨从心田升起。“黄板桥没有变，我也没变，每天晨雾没散就走过桥。外婆总坐在桥上，半闭着眼思索人生沧桑。”
       我们每个人都会在闲坐的时候思索人生，沧海桑田，云卷云舒，最终看透的，或许是“外婆”，或许是我们。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都是一座“黄板桥”，有过辉煌，有过沧桑，有过落寞，最终湮没在时光的轮回中。
       人的一生，离不开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巴陵对已故亲人的怀念，除了致哀，还能做什么？在《怀念亡魂》一文中，作者通过对已故亲人的悼念，不仅表达了哀思，也从侧面体现了，亲人的感情，一直是我们内心纠结的根源。“坐在长凳上的母亲俯下身，看着灶膛里的火惋惜道：春天，细姑，大姑，三姑父都走了。母亲留下泪水，沉重地说：我都没有去探孝，不忍心看到那哭哭啼啼的场面，怕控制不住，伤心过度心脏病发作。也没告诉你，你一个人孤身在外，又添伤心，本来虚弱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呢？”
       祭奠亡魂，惟有泪千行！
       《村庄散记》一书，收录的全是巴陵这些年写的关于乡土题材的散文。全书分四辑，共37篇，或长或短，或叙述或抒情，以朴实的语言、平静的语调，刻画故土的一草一木、风土人情。近乡情更怯，为何而“怯”？这是我们一直不敢去触摸的“心悸”。巴陵的文章却从各个侧面去触摸这些“悸动”，也就是我们对于故土复杂的感情。
       人们常说文学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实际上,所有的文学作品在生活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生活的底蕴浩瀚如海，文学作品的创作只是沧海一粟，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次来折射生活，读者也是从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角度来解读作品，读者与作者的观点或许殊途同归，或许南辕北辙。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是作者还是读者，能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收获到我们想收获的东西，能从写作与阅读过程中领悟到生活对我们的启迪。
       祝福巴陵今后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在文学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村庄散记》，巴陵著，大众文艺出版社2011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