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女人生子的几桩习俗

一

约五岁时，村上有一女人生小孩，请来了接生员，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未能顺利分娩。人们就以为是产难鬼附身，这女人有点悬了。他的家人就来找我父亲，把平常生产队做红白喜事用的锣与鼓借了去，然后，请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狠命地敲打起来。震天的响声，像集合号角声，把村上的男女老少聚扰来，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并为产妇祈祷：保母子平安。

后来，小孩是生了出来的——也许真是那产难鬼受不了这刺耳恐怖的锣声远遁了。

产难鬼的事，奶奶说是有的，她的依据是我们村上一下放户，其老婆不幸被这魔鬼缠上了，分娩时被要了命；那可怜的女人就葬在去小学校的路旁。

二

一个天气阴冷的下午，我独自一人赶家着牛至隔壁生产队的桐子树坪里去放牧。这较宽敞的坪地的一角有一石灰棚。下雨时，人们都喜欢去那躲雨，也是小孩好的玩处。见天气阴冷且下些毛毛雨，我动了去石灰棚檐下避雨的念想；那地方视野好，吃草的牛儿尽在掌控中。走近时，闻有人在棚棚里说话，似为女性的声音。好奇心的驱使，我便向棚边的大门走去，往里一瞅，乖乖，一女子躺在临时铺就的稻草床上，旁边还有一女性正在服侍她。那服侍的人很快发现了我的到来，笑嗔道：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会不幸运的，还不快走。误闯的我，羞得满脸通红，疾速地逃走了。

那句“看了会不幸运”的，闹得我很害怕。我看到了女人生小孩，羞！最初不好意思与家人说。但恐惧感越发强烈，且不解为什么那女的不在家中生产，便问了我母亲，她安慰我不会不幸运的，人家是在吓唬我，免得打扰人家。至于不在家中生产，是因为她在娘家屋里生产，会对娘家不吉利。

三

婶娘生了一个女儿了，叔父想要一个男孩。在婶子生第二个孩子的晚上，记得是半夜时分，奶奶让我们全家的男性都惊醒过来，父亲、我坐在床上，上半身披着衣服；一岁多点的弟弟是不是被奶奶闹醒了，记不大清楚了。说是这样，婶子会生弟弟的。我们静静地等候着弟弟的到来。

然而，令奶奶、叔父失望的是，我们家族成员仍然没能如愿再添上一男丁，盼来的是一个好妹妹。现在看来，我的两个妹妹都过得不错，待父母也很好，叔父当不会有什么好遗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