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凡有志青年,必须经过“黑色七月”的洗礼,在黑暗中走过独木桥,才能登上极乐天堂--大学。
我和好友钢是一个村的发小,从小学到高中是同班同学,家境都十分贫困,又一起参加过n次高考,都是大龄青年了,每次都是以几分之差名落孙山,但刘老师却对我们恩宠有加,经常接济我们,鼓励我们再冲刺一年。
可八五年的“黑色七月”,我们又一次被挤下了独木桥,两好友伤心难过地在一起,欲哭无泪,无颜面对日夜劳作,省吃节约的父母,商量今后的生活要怎么办?
像我们这样贫穷的农家子弟,要想出人头地,唯一途经是通过高考跳出农村,可是一贫如洗的父母再也无法交出那可怜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时我们的恩师刘老师走过来安慰我们,我们知道他也无力再帮助我们,他的三个儿女马上要参加高考了,只是要我们回家继续复习,不要放弃学业,等有钱再来学校补课,来年再考。有目标,才有动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到学校来找老师。要我们各自留几张黑白照放在他哪里,预考代替我们报名。我们也想不出其他好办法,只好辞别了老师各自回家暂时务农,相约来年再战。
我们在家劳动之余,时常挑灯夜读,刻苦自学,不忘师托。光阴似箭,转眼就到年关了,我到镇上买点过年活,碰巧遇到好友钢,谈来年的打算,我说:“预考前一个月才去学校补习,记牢时事政治就可以了,那时老师也不好再收我们的学费了,准备二个月的生活费就可以参加完高考。”钢说:“好的,我们相约一起去。”握手道别时,他一再叮嘱我说“一定要记得喊我哦!”
过春节时,我当民办教师姑父到我家里来拜年,看见我在房里看书,他一直很关心我的,走过来跟我说:“过完年,早点去学校复习,争取今年考个好学校。”我说:“还没有补课费,怎么去学校。”姑父拿出省吃节约的壹百多元钱给我,要我赶紧回学校复习。
我第二天就去学校复习了,沉浸在紧张的复习中,忘了与好友钢的约定,没有告诉他我己返校补课了。
临近预考的前一天,才看到满脸疲倦的钢来到学校,见到我不高兴地说:“这么早就到学校里来了,我妈见你不来喊我,死活不准我来。我天天盼你喊我,昨天还到你家问你妈。她说过完年你就来学校了,你们两个这么好,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看出钢有些不悦,但明天就要预考,劝慰他:“早点休息吧,会考上的,你成绩比我好。”
预考三天过后,钢自我感觉也考得可以,我们为放松自我,相约去爬云山,来到仙人桥旁,各自将身上仅有的伍分硬币放入石缝里,祈祷上天保佑我们能有好的前途。
返学校备战高考时,恩师刘老师告诉我:钢又以一分之差预考落选了,“太遗憾了,如果提前一星期到学校补课,时事政治二十分不至于一分拿不到吧,凭他的记忆应该能拿十分的,你也好险,刚刚过线,如果有一个人比你多一分,你就落榜了,加油吧。”
一个月后的高考场上,我看到有不少题目,是我和钢以前讨论过的,我很开心,越战越勇。
高考结束后我又和钢一起参加了农民乡干部的招聘考试,他仅仅是礼貌似点头示好。我想他应该是也看到了今年高考试卷,后悔不提前一个星期去学校补习时事政治,否则也不至于预考都落选。
结果这次招聘考试他又考了第一,四门课多出我五十多分,他成绩确实比我好,只是少了点运气,万般都是命。
后来,我如愿到远方上大学去了。寒假回来后,听家里人说钢南下打工去了,再后来听村里人说钢做了包工头,很多村里人在他工地上打工了。
自从我参加工作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钢了。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钢,但愿他的人生如名一样,一切安好! 适者生存修改于庚子年八月二日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