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在长沙打工

那年夏天，在长沙打工

杨进文（苗族）

2006年的国庆节过后，我经人介绍来到省府长沙一家物流公司打工。之前，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次有机会去了自己的省城打工挣钱，心情高兴致极，觉得家里好事成双，因为当年儿子金榜题名考入了中国地质大学（湖北）。

儿子读书，父亲买单。天经地义，买单者是不能开“空头支票"的，为了买下这份单，我无条的选择了离妻别母打工"抓票子"。

首次来到经济中心的省城，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一切从头开始。这家公司还是刚建不久，打工者来自五湖四海，员工近百人。我的主管领导姓冯，大家称呼“冯经理"！初次与冯经理见面时，相互之间的"长短"心照不宣。我身高一米七以上，缺智商。而冯经理长度一米六不足，但智商足够用。冯经理用人最善于"扬长避短"了，他见我牛高马大，又是来自偏僻的山寨的硬汉子，目测我的"马力"不少。于是，就特意安排我在公司里几个大仓库卸货物。卸货组共有8人，分为2个小组。

我为了开足马力，也充分发挥了浑身解数，每天按部就班，下车卸货。我们的劳报酬是按计件所获的。每个月只有四天假，一般是星期天休息。有时半夜三更来了货要卸，我立马起床，揉揉眼睛，洗洗脸蛋，呼喊工友，迈着大步奔向仓库里又去弄"财喜"了。夜间仓库里的灯光照得如同白天。每个角落皆看得一清二楚。四位兄弟，心知肚明，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孔方兄"而来卖苦力，所以，是一根藤上的"瓜"，不生嫉妒，只在"搭伙如夫妻"默契地配合着干。每次卸货，车上一个人发货，下面三个分别用肩膀迅速地接过货物去归类放好。有时货堆码放高了而够不着，就得临时抽出一人去码堆，没有经验的人是码不好的，一旦倾斜颠覆，前功尽弃，推倒重来，可就"费狗力"（白费力气）了！

我吃了一次"费狗力"的亏，那些货物之中，有许多包装袋的外表是细滑滑的，过多地听人"使唤"，不是倾前就是向后，那次我一边在码堆，一边与人聊天分了心，眼水分了神出了差错，甚好还是发生在"中上部"，改“斜"归正费力不大。如果是堆码的基础部位出了"端倪"就得捶胸长叹了！我也权且将这次作为教训，准作"师傅钱"，后来每次去码堆就得心应手。

当了一段时间的卸货工，冯经理又将我换了一个工种。在长沙市区内上门送货，车子与司机是公司专门派的，我的主要任务与职责是把采购部门需要的货物，按照清单如数送去，将客户所欠的货款收回来交财务部。这个工作看起来是轻松。但考虑的问题就多了许多。扫错了货物条码，价格有差别，若造成损失，那是要自己掏腰包赔款的。跟我跑车上路的是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周师傅。周师傅是一个长沙本地人，其性格开朗，为人心地善良。他担心怕哪在哪个环节上弄出差错，他总是在帮助我去完成任务。我每收到一笔货款时，站在旁边的周师傅伸手将钱再数一数。人出门在外总会遇到贵人，周师傅就是我心中的最佳贵人。

"在家千日好，出门有难时"。在外打工吃住哪里有在家方便。五、六个人同住在一个宿舍，人的素素质有高低，说话口音有差异。有喜欢点灯睡觉的，有抽烟喝酒的，有玩牌娱乐的……我均无权干涉，违心通融，心里却颇有微词，悔恨自己当初读书不崭劲，没有考上高等学府，落个"打工仔"，我发誓不要让下一代重复着我，至少要升级成为"打工佬"。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其内涵却千差万别。

外出挣钱与在家行孝，犹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年冬天，母亲在家中生病了，爱人的教学任务繁忙。我与母亲共同生活40多年，情深意厚，虽然远在省城，也会产生磁场感应。老娘躺在床上的那咳嗽声声，正是催我归家的呼唤，于是我辞去了长沙的工作回家照顾生病的老母亲。

在长沙打工几个月，令我大开眼界，增长见识，感悟到人与人之间是那么友善、真诚！等待有机会之时，我还想去趟长沙看看当年帮助过我的那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