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杂记（四）：领导求医（上）

2014年1月29日                天气：晴、雾霾  

写了三篇日志，里面很少提到我家的领导，领导有点闹情绪了，总在暗示我：“你的日志还继不继续啊？”其实，领导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之所以很少提及，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前述见闻，领导确实没有参与，我得实事求是记录；二来这次回乡，领导给亲邻们再次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简单的将其夹杂在其它日志或人物中间，这是对领导极不负责任的。故开辟专项，隆重推出她的故事。我想，以这种方式，应该是能令领导满意的。

领导没有参与，不是领导不想参与，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这次回乡，先是到领导的老家（全国体操之乡）参加外甥女的婚礼。领导一时兴奋，婚礼当天欲与新娘媲美下婀娜的身姿，脱下穿了多日的毛衣、毛裤。自此，便开始了她又一次难以忘怀的经历。。。。。。

最初，领导只是咽喉干涸、冒火，接下来就只能像父母养的公鸭那样发声了。领导一向自恃身体健康、抵抗力强，在附近找了家小诊所打了瓶点滴后，就安静的等待着康复到来。这样，她又可以在回我家的长途旅行中，指挥我手中的方向盘了。确实，在武汉，领导与我导师、师兄弟们聚会之时，已经可以向我导师打“小报告”了，只是很吃力，咳嗽还时不时有之。在游览岳阳楼、君山那天，考虑到领导的身体、寒冷的天气以及当天还要往我家赶，需要她跟我交接班开车等因素，我与儿子就把她留在了酒店——一家只要有WiFi便被儿子认为是好住处的招待所。从岳阳出发的时候，领导的病情也确实在好转，已经可以“指挥”我的方向盘了。出了岳阳市，我干脆将“方向盘”交与她，自己也趁机好好的小憩了下。领导的车速明显快了起来，在能听到自己鼾声的那一段路途中，我总能听到导航时不时的“你已超速”的提醒。于是，在领导开了约1小时的路途后，我又重新夺回了方向盘，让领导一个人独享后座的“超大空间”。未曾想，刚还威风八面的领导一退下来，就开始了作恶心、呕吐状。从岳阳到老家，八小时车程，领导一路上在不停的难受，吐了多少回，实在是难以记清。虽然这下我可以不受领导指挥，可以随心所欲的驾驶，但心里其实却莫名其妙的渴望领导能指挥。

晚上八点多到家后，父母做了满满的一桌我们喜欢吃的菜，领导筷子动都没动下，喝了一小碗粥，就提前去体验父亲亲手制作的大床了。领导并不晕车，以前过年，我们也是从“小渔村”出发，开13个小时左右的车先到领导家，呆一周，再开11个小时左右的车到老家，也呆上一周，然后开12个小时左右的车回到“小渔村”。这种方式，我们已经重复多次了，领导重来没出现过任何状况。这次遭受重创，令我们全家都开始为她担忧起来，多次劝她去看医生，可领导就是不愿意，一来她认为自己身体很好，只要好好休息一晚，应该就会没事；二来她认为大过年的，跑去医院，实在不吉利。领导躺下没一会，又开始稀里哗啦起来。睡了一晚，在家坚持了一天，丝毫未见好转的迹象。到第二天的时候，在我们全家的总动员下，领导终于动摇了，上医院吧！

离我家最近的，自然是ZH医院了！之所以选择ZH医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表妹在那家医院工作。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在哪办事，都讲究个有没有熟人，哪怕这人是PA，也无所谓！原因就在于在熟人工作的地方办事，能让人放心，同时也想趁机看看是否能享受那么一丁点儿特权。对于ZH医院，虽然未曾去过，但由于表妹的缘故，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母亲曾经也在那看过病，表弟也在ZH医院老板旗下的学校任教，不管它的医术水平与教育质量如何，毕竟，它为我家亲戚提供了就业的机会与舞台，从心底里说，我对它还是有那么一点偏好的。沿着广告牌所指的方向，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医院，规模虽没有人民医院大，但如果跟我生活的城市的民营医院比，恐怕要大多了，前面的停车场也足够大。医院成长方形，如果不是医院的标识与名称，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是一大型物流公司的仓库。

在导医的帮助下，表妹很快就来到大堂，带着我们上了三楼，并给我们介绍了一位主任医师（相当于我们的教授）。“望、闻、问、切”这些最基本的手段肯定是少不了的，各种化验、拍片自然也逃不掉。对于这些手段，有些人持有异议，认为现在的医生的水平普遍下降了，靠仪器与各种化验结果来看病。对此，我是不完全赞同的。医生看病，与我们做应用经济研究的极为类似，“望、闻、问、切”就等如同我们对农户做的调查与访谈，根据调查与访谈所得的数据做描述性统计，据此得出结论，显然是欠科学的。为此，我们还得设计经济计量模型，通过模型输出的结果，才能下结论，医生的各种必要的检查就是他们的计量模型。当然，很多时候，检查与拍片的结果并无异样，但并不就等同于这些过程没有必要，毕竟，它排除了很多有可能出现的病例，数据是科学的。经济学的研究也是这样，很多时候，计量模型输出的结果跟描述性统计的结果是一样的，描述性统计所得结论只有经过计量后，才会得到科学印证，当然，没有得到印证也是很正常的。

等我们拿到化验与拍片的结果送到主任医师办公室等待的时候，病人慢慢的开始多了起来，没几分钟，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拼命的将自己的病例往排在最上面的压。显然，ZH医院的管理水平与其它城市的医院（哪怕是民营医院）相比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没有护士协助，没有叫号系统，追求利润最大化让民营企业尽可能的节省成本，毕竟，它没有公益性的责任。这架势，领导显然是挤不进去的，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像其他人一样去挤！见我们俩在一旁无助的样子，表妹终于发挥了她的作用，让领导回归到了正常的序位。主任医师给我家领导开了治疗咽喉炎的各种服用与饮用的药剂，他认为，之所以呕吐，是由于咽喉炎引起的。

从ZH医院回来后，按照医生的嘱咐，接下里的一天半，领导开始艰难的吞食着那些药品，不过每餐还是只能喝一小碗粥，喝下去之后又全部吐出来。整天躺在床上的领导，意志开始动摇起来，甚至认为自己可能要永远的留在武冈了。我半开玩笑地说：“那要恭喜你了，你可以荣耀的入我家祖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