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漫笔
每回一次家,心灵深处总会受到深深的震撼,亲眼目睹父辈们艰难渡日的画面,心头犹如压了千斤担一般沉痛而乏力。恶劣的地理环境,促使父辈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挣扎在贫瘠的土地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足可以让所有的辛劳付之东流,流弃的不仅仅是一季的劳动成果,还有庄稼人对田地的深情与执着。多少年来,父辈们似乎早已看淡了耕耘与收获的失衡,只是疲惫的面容﹑以及面容上隐隐的深痛﹑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在诉说着岭上人的无奈。
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但是当我再一次见証家乡的贫瘠与落后,一种异样的情愫从心头掠过﹕有惆怅﹑有失落﹑有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那个曾经让我最依恋﹑最温暖的故乡,似乎早已渐行渐远,变得冰冷而又陌生,一种莫名的感伤在心底里静静流淌.....
家乡还是那个家乡,几十年来似乎都未曾有太多的改变,一如即往的饱受恶劣环境的摧残与折磨。
昔日的池塘里鱼儿欢畅鸭子嬉戏,而今日的水份却只够养活几颗大白菜和萝卜﹔往日俏丽脱俗的翠竹如今已俨然醉汉,东倒西歪,倍显颓废而又狼狈﹔那一片茂盛的树木历经了严冬的洗礼,一如垂败的老人,俺俺一息,枝头的枯枝残叶欲发衬出岭上的萧瑟与凄凉。
岭上人赖以生存的水井早已断流,出水口犹如老人干涩的眼里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在井的中央漾了脸盆般大小的一滩水渍,仿佛在诉说着岭上水资源的贫乏,诉说着岭上人生活的艰辛。生活用水也只能去远一点的井里挑了,一个来回约莫二十分钟,虽然只是上个岭下个坡拐几个弯就到了,但是对于年迈的老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与受累。连衣物也只能去井边洗了,井山刺骨般的冰冷,穿过妈妈那粗糙的手掌和单薄的身子,每洗一次衣服,妈妈就会感冒一回,这似乎已成贯例。
家虽还是那个家,但是家里的父母已变得白发苍苍,满脸沧桑,常年累月的病痛已把老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削瘦的脸庞﹑浑浊的双眼﹑蹒跚的脚步﹑纤弱的身影﹑还有接电话时喂半天才能听清楚时的情景,就如一枚枚钢针狠狠的扎在心窝,带着愧意的痛楚瞬间漫布全身。
又一次将要远行,妈妈依依不舍的目光里隐忍着泪意,爸爸殷殷的叮嘱里饱含着深情,肆意的冷风穿过秀发直扣心扉,千般滋味万般离愁已化成一缕薄雾,瞬间,迷朦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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