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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公安在离站一公里的丁字路口靠右25米处的机车道中央扬了扬手中命停的牌，本市通往柳镇的那辆短途班车被迫停靠在下岗工人老石的烟亭边。此时一秃顶老头挑着百十几斤黄豆，大汗淋漓的急喘着追上车刚要往上挪，早被一群西装革履的染发小子和一队“大盖帽”挤离了车门。
“挤？挤你个头呀！”一个头发红染的小子将秃顶连人带豆拱翻，而后先发制人的冲着老头耍酷......
见黄豆散了一地，烟亭老石看不过，赶紧拿出亭里备用的扫帚帮着归扫......
“哼！咯也叫短途班车？还方便农民呢。就准甲壳虫（的士）随招随停。我是没赶上进站呀。让我足足追了一公里。”老头边扫豆边埋怨，对红毛小子的恶行却不敢稍言半句。
烟亭老石扫归到他身边悄声提醒：“罢了。车主何尝不肯招手停？被沿途停靠罚苦了。”
“屁！咯部车才刚还上了人呢。”
“是呀，咯不是让大盖帽给逮着了？罚款不轻呢。”话刚落音，生意来了。
车主兼售票员苦着张脸来到老石身边：“石伯伯，给我一条芙蓉王。”
老石递过烟不无同情地问：“又罚多少？”
“说是再犯，要罚1500元。我是不肯停的，看人家跛着条腿的追......我......吃了心软的亏。喏，换条极品，没准能减大半。”说毕，递过350元，拿过烟就走......
“哎哎哎，找你补头。”
“极品不是350？”
“你也不容易，我按批价给。”
“石伯，您更不容易呢，天光晒到天黑，咯沿途又不准停靠，不然我准能给您带点生意。”车主接过20元补头赶着上车应酬去了......
老石见秃顶还在捣腾那担已摔破袋的黄豆，赶忙从亭里拿出一段膜带，一边帮他捆扎破裂处，一边悄声提醒：“有钱切莫露白。当心染发的。”
车已准许放行。五个“大盖帽”每人揣着两包极品下车走了。接着五个杂毛也跟着下了车。车一开动，从车窗内伸出大半个身子的秃老头高叫着：“钱！我的1000元豆腐款被扒了！停车——”
车主哪敢再停？他拍着方向盘冲老头说：“你也真大意！钱到扒手袋中还能追回？”
“刚才不是还有公安在麽？”车内众人都在替老人着急，纷纷帮他叫停。
车主无奈的苦笑着说：“公安？公安肯管早管住了。那是一群惯扒，公安能不认识？公安不管的事哪个敢管？”
车开远了。杂毛们涌到烟停也要了一条极品，也是人手两包，且各自分得百多元窃赃。
自从沿途不准停车，老石的生意日渐萧条，虽说今天生意出奇的好，他还是没有抑住已成习惯的一声叹息。
下篇：《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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