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宿舍无网可上,因为没有交网费。难得有一个这样的夜晚,可以离开网络,去现实世界的夜色中走一走。
下午就打电话给阿Q,告知说晚上去他那里。阿Q是我的同学,在乌沙上班,我以前在上沙时,常去那里玩的,但自转移到大朗来后,就一直没有去他那里,期间弹指之间,不相见又有好几年了。
赶到乌沙时,碰巧阿Q接到任务,正在医院做一笔录。我在乌沙医院住院部的三楼见到阿Q,他较比先前来,又胖了许多了。
阿Q打电话通知永红过来接我。永红是我小学的同学,而且是同村的。我们不相见应有十多年了。在医院门口看到他,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与阿Q一样,都比印象中的胖了许多。
永红用电动车,拉我到他的一个叫永红装修的小门店。他摞下我,又赶去别一个地方督工去了。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此时已经快九点了。
小店里围了一群人在看电视,听口音即知,大都是双牌的老乡。永红走时,介绍一个姓蒲的老乡与我,问我认识么。听名字很熟悉,而且知他应是和蒲申华和蒲小金关系匪浅的。因他的名字和蒲申华只差了一个字,我便问他认识蒲申华么,他说,怎么不认识呢。
我还问他有没有参加在虎门蒲申华和向明的婚礼。他大笑起来。说,他与蒲申华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的。而且他出去时,蒲申华还小。他说,他在大西北那边整整呆了十八年,回去的时候,连本家婶母都不认识他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我另一个姓夏的师兄,是同一天出事的。
开马的时候,人群又骚动了好一阵。
趁这时间,我与旁边一位同样戴着眼镜的老乡聊了一下。他没有买马,两人聊了一会,便发现,原是彼此认识的。而且小学亦是一届,家所在的院子也很近,小时候也常常玩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这般,将太多的记忆湮灭在深处。
两人坐在门口聊一些旧时之事,也聊在这边的一些经历。后来聊到一位他同院子,一位姓曾的老乡。曾老乡也是我的同学,我对他的印象一直很深,以前知他在公明那边上班,很得公司赏识的。我记得我还帮他办了一个假的大专文凭,让他的父亲带给他。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了。在得知了他的电话后,我便打电话过去。我晕,前面几句话都是说英语的。好不容易与他用中文说上话。可怜对我显然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尴尬一会之后,很快找借口把电话断了。旁边的老乡说,以前两人同床,聊天到凌晨的。现在也不方便去联系他了。有些人,你对他印象很深,但人家未毕就会记着你。岁月无情,世事沧桑,这也是人之常情。
此时又有一位老乡从我身边过时,愣愣的看我半天,我给他当胸一拳,说,不记得我了么。他大笑,怎么不记得,一个村的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显然也不记得我的名字来了。我们十年前在深圳,在同样类似的地方,呆了一段艰苦又难忘的岁月的。
其实这里的场景,与我十年前在深圳龙华那段的时间是很相似的。忽然之间也有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气味。
相似的小店,相似的人群,同样的夜色,同样的小巷。各色人群杂居在一起,夜色中依有匆匆而过下班的人,更多的却是忽尔成群而过的闲人。小巷的门面,也有大半是打着发廊的招牌却并不理发的小店,不时有男人带着女人,一前一后从不同的小店里走出来。然而走向不知名的小弄去。
现在生意都难做,做什么都竞争厉害。我旁边的同学与我说,你若一个人再往前走,肯定会有不少的女人会来拉我的。我唯有苦笑。我的这位同学,也开了一家类似永红装修的小店,承接一些小的装饰类的工程在做。老婆在附近的工厂上班。在九点半的时候,他就骑了电动车,去接老婆去了。
店里的人,现在开始斗地主了。围观的人,总是比打牌的人多。我也参与在围观的人群中。
姓蒲的老乡,还有一个挨着院子的老乡,以及一个洞口的老乡三人在打。打的并不算小。
有一盘牌好似两个老乡故意做磨子的,那个洞口老乡一盘牌闷了,不看牌即拿了庄,结果挨了三炸,加上闷的翻倍,一盘牌输一百多。他大叫,说故意整他。旁边有老乡在笑,怕什么,不就是一百多吧。你底下那些MM,等下到外面去摇两摇就出来呀。
在打牌的过程中,偶尔也有女人走进来,拿钱与他,然后转头即走。旁边的看他数钱,说也别太抽多了吧。
后来因有女人要送走吧,他跟车走了。余下的人见我在一旁无事,便说,一起来打吧。我说我不打斗地主。他们知我是阿Q的同学吧,又是本乡人,这么远过来把我凉在一边也不好,硬是要我去打。后来我说,那就吃大二吧。
刚好阿Q也过来了,于是三个人吃大二。对手都是专业打牌的,好在我旁边有位师父在指点,打了一个小时左右,居然没有输到50元。末了,对方借口说找不开钱,也没有要我的钱。我之前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勉强学会了打麻浆。不过还是钟爱打字牌。只是打大了,就没了信心。与他们在一起,若不能参与其中去,总是让别人看你不顺眼的。其实大家都是出来混的。
有些人混在工厂上班,有些人混在不是工厂的地方上班,有些人整天混着不上班,有些人整天混着打牌而已。在这夜色中,大家也就混到一起来了。
永红终于忙完回来了,已经十点多了。几个人便去外面吃宵夜。在一临街的小摊上坐下,旁边一女孩在打手机等人,看模样清秀可爱。我几位老乡便用方言戏她,人家惹不起,就躲开了。几个人转头向我笑,习惯了,你是文化人,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哦。
边吃边聊中,也渐渐了解了他们的一些情况。他们毫不隐讳的把自己以前的一些经历说给我听,就像说别人,或者像谈论电影里的故事一样。阿Q呆了一会,又有电话找他,这年头,当警察的,也是大忙人。
稍后,永红说去他店里睡吧,我怕跟他们回去,又是打一夜的牌,等下钱输光了,明天连去深圳的车费也没有。便说,我自己去找个店休息算了。永红说,找什么店,是不是还有约会呀,跟我回去哦,我找两个MM陪你好不好?
我执意着自己找店。他们也笑笑,开着车走了。其时已经十二点了。我一个人,在这深夜又如白昼的街上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