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来临之际,农历七月初,一场大雨一惊雷,只为开阳门﹑迎中元。
接连几日,天空不停得下着大雨,浇灌着乾坤。万物都徜徉于水的海洋。一阵阵冷风将地里的玉米吹倒,铺成黄色地毯。闪电犹如萤火一闪一闪,照亮祖先们回家的路程。这迎接仪式别开生面,气势磅礴,倒也符合实况。
每日早晨,外祖母都会端着炖熟的牲禽, 新鲜的水果摆放在堂屋正中央的桌子上。接着又从橱柜里拿来四个酒杯斟满酒,四个瓷碗盛好饭,四双竹筷架在瓷碗上。东南西北各摆一杯,一碗,一双。然后双手作揖,对着神位连鞠三躬。礼仪庄重,气氛静谧。再点燃钱纸,檀香,请回逝去的祖先们。让他们享受炖熟的牲禽,新鲜的水果。目的就是让他们吃好,吃饱,佑护儿孙。
我触景生情。回望过去十年,自己不是懵懂的小孩,就是长期漂泊在外。故乡的中元祭祖,多半是祖母代劳。我曾试想,祖母不识字,更不会写。又是如何祭奠的呢?烧去的钱纸,祖父又怎能知道呢?这只能怪父母没能力,子孙不出息。
今年的中元节,我恰巧在家。我要亲自烧钱纸祭奠祖先。一来弥补我的孝行,二来多给祖父烧点钱纸,三来让祖父知道:他虽离世二十二载,岁月足以能磨平一切。但在阳间,还有一位孙子永久怀念他。
雨下到七月十四才肯停。太阳高照,是恭送祖先们的好日子。我从外婆家出发,往自家赶。经过稠树塘镇时,买了一包檀香,两封爆竹,四包已包好的钱纸。
故乡的家冷冷清清,住得还是祖父修的木房。每次回家,映入眼帘的,总是那不堪一击的黑色砖瓦,推开陈旧的木门,房间里黑漆漆的。若不是有祖母照料着,只怕更是破烂,没法住。进得堂屋,我总是会在神位前静呆几分钟,默默地用心灵与祖父对话。
打开房间的灯光,翻开已包好的钱纸,用墨笔在钱纸上对应的位置写上对应的名字,日期。刚写完,院子里爆竹声入耳。我误以为可以烧钱纸祭奠祖先了,便起身问祖母。祖母说要等到晚上八点才行。我又去问大伯。大伯说那户人家趁天还没黑祭祖,是因为他们今晚要去武冈。一看,我就是个生手,不孝子孙,连烧个钱纸的时辰都不晓。
一看表,才六点。天边的夕阳刚刚落山。我与侄女,外甥玩耍来消磨时间,等待夜幕的降临。
天终于黑下来了,家家户户佳肴喷喷,烟火浓浓。爆竹声接二连三响起。天空上烟花璀璨,光彩夺目。为祖先送行,还真有气派,一点不输于迎接仪式!这烟花是有钱人放的,我是自叹不如。我端着炖熟的牲禽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然后斟几杯酒,盛几碗饭,架几双竹筷。再将写好的钱纸摆放在三块红砖围成的灶上。祖母也拿来许多未包且有点湿润的钱纸放在上面。稍许,祖母边点燃钱纸,边念念有词:“老鬼,你看,孙子回来给你烧钱纸了……..”讲了许多。原来祖母是靠嘴巴与祖父交流来祭奠祖先的。真是苦了祖母,二十二载如一日。
对着神位,我将一把檀香点燃,双手作揖,鞠三躬,恭恭敬敬地插在小香炉里。又拿出两封爆竹,走出堂屋,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霎时,响声惊天,烟雾袅袅。
爆竹放完了,走进堂屋,我看到钱纸上的火焰太小,于是蹲下身子,加些柴薪,乱动钱纸,把火势加大。祖母见状说:“钱纸是引着去的,不要乱烧,不要乱动。你弄烂了钱纸,他们在那边不好用。”我半信半疑,去看大伯家烧钱纸。钱纸也是引着去。这时,我才不去管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转眼便是第二日清晨。我带着祖父的庇护,迎接天空中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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