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4月1日18时41分,绝望的张国荣从中环文华东方酒店16楼的窗口纵身一跃,无奈地结束了自己46岁的绽放生命。他是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受病情影响而死……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精神疾病,它不能说明你心胸狭窄,也不能说明你品质低劣或意志薄弱。张国荣最后的声音—— 他说,“要看清楚香港 ”.他的这句话让所有人看来是那么的沉重。张国荣到底想看清楚香港的什么?他为什么要看清香港?对于惋惜他的人是多么希望他不要那么较真地“想看清楚香港”……
对于这一代巨星之自杀,6年已经过去,他自杀之真正原因世人又所知几何?或许只有他本人在天国里能用歌声唱出来,其他的人永远只能是倾听吧!
<一>我曾经一次愚蠢的自杀念头
小时候,我就常听闻到一些农妇、村夫喝农药、上吊、跳河之类的事件,对于这类自杀的根源,大都是思想情节里的某些狭隘束缚造成的生活无望、生命无意居多,比如有人生病无钱医;邻里间三分四厘田土之争;夫妻因赌博之类的事情吵架等等。简而言之,那些自杀者就是一句“想不开”。
当我走向社会后,渐渐地在电视新闻、报刊杂志、网络媒体上看到和听到更多的富人、名人、知识分子之流的精英角色自杀事件,而这些自杀事件的起因,若相对于农村里农妇、农夫自杀事件或市井小民自杀来比较则显得不那么“庸俗”似的,但虽说不庸俗却也着实让旁人想不通的——这类事情通常都是旁人比自杀者更想不通!
直到有一天,我这个不是农妇、莽夫但也不是什么精英分子或名流的年轻人,在某个特殊的夜晚居然也差点想从某个地方、某栋楼房的6楼跳下去要自杀。在我不知何故的回魂惊醒过来的时候,我忽然对那些被世人形容为“低级愚昧”或“高级解脱”的自杀都有了一种灵魂上的点化,如同感受了一番武侠奇幻电影里某些人的先死而后生的那种境界——
在我历经一场另他人出其不意但我却很坦然面对的休学变故后,我走向社会,我将自己整个身心都疯狂(我很在意用疯狂这个词,因为事实如此)地投入到如何在这个社会生存与立足之上。在那段疯狂的谋生、逐利的年月里,我变得“异常”的所谓成熟和邪乎,因为我常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感觉自己被某种怨气或怒气,亦或某些魔障给附体了似的被驱策着活着。
几年的社会生存和立足经历让我渐渐地自我遗失了原有的许多单纯与阳光——因为个性及职务的缘故,我极少和同龄人一起出去玩乐,常常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与同龄人无法正常交心、谈心的情节。我为此常常无语和不知如何是好,也因此我便更加将自己的精力全身心的放在了所谓的拼搏上。03年至05年的三个年头,我一个刚走入社会不久的年轻小伙子居然凭借自身的努力超乎想象的接连升级到某种层次,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压力,我的言行举止也非同龄人甚至我的家人所能理解……我一年到头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晚上12点,工作之余便是长年累月的纵酒与贪睡。对于这样的状态,我的家人和同事们也都视为很平常之事,并不感觉奇怪了……
——然而他们和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是,这极为平常的生活和工作状态的背后其实隐藏着某种崩溃的危险,而这种崩溃在很多与我类似工作和生活环境的人之身上都隐藏有!
某年某月某日的晚上,我与公司的老板及一群所谓精英高管、客商(之所用“所谓”这个词,因为自己如今觉得一应精英都是普通之人,只是社会之复杂而无形之中将人三六九等分级了)在酒店一通醉生梦死,无味销魂完深夜回到工厂,我神智清晰却精神错乱般地一个人上到宿舍楼顶的天台。站在天台,我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些人和一些事,而闪过的这些人与事给我当时的心神一种莫名的孤寂与无味——辛苦追寻却不知追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跨上天台的护墙临空而坐,然后再点燃一支一支香烟不断吞吐,烟雾随着夜风飘飘忽忽,我的身形也渐渐地在天台的护墙上摇摇欲坠,只是我本能的神智不断地控制着自己的身躯不往下掉。不知何时,我在抽完一支烟后将香烟捏于指尖弹射而出,烟星飞闪飘零,我脑子里忽然闪出一股飞仙的神经错乱——我站立在天台三寸宽之护墙上临风而立,临风之中我痴傻地看着夜空、俯视楼下的黑暗之地,迷糊之中我居然有了要跳下这六楼高地的莫名冲动。
——最终不知何故我终究没有跳下去,只是我大概记得自己当时忽然又惊醒过来自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活地好好的,不就是因为生活和工作有些无味和迷惘,可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东西。我真他妈的疯狂过头在发神经了……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变得有生机许多,朋友也越来越多,一起喝酒,一起出去玩乐,工作也慢慢地更加有了奋斗的希望。这次“事件”发生许久后,我并没有像有些人想的那样出于怕亲朋担心而隐瞒起来,我便与大哥和父亲还有女友提起过,只是我讲得比较简单些。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些他们所知甚少的关于我在外工作的特殊意味的东西。
只是,如今回想起那次莫名的自杀冲动我仍会感觉凉飕飕的……
<二>我的属下之自杀
2004年5月份,受总经理之重任委托,我作为技术部门之主管开始“插手”监管公司的招聘和培训还有办公室的行政工作,时年我23岁。自三年前我涉足这个行业,我拼命的工作渐渐有所成,在不断的提升下,我21岁成为行业里大型工厂的课长级干部,这在自行车行业,在台资厂是极少见的。在某些荣耀光环和成就感的背后,我的心灵里也渐渐滋生出了一些不知何来的“病菌”——比如说,过于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外部的人与事,对于这些“病菌”很多所谓居于高位、优越位置的人身上也有。
某一日,我招聘进来两男一女三个东北人:铁军、小雨、小柔。我将他们安排在品管课作储备之用。这三人同一学校不同专业毕业的,他们是同龄同乡长大的好朋友,都属于那种脑瓜子很灵光、接受力强而且很有理想追求的年轻人。其中,铁军在我的映像中算是他们三人里较成熟点的,是个很有理想和冲劲的小伙子,但他也是直性子脾气表现的最强烈,自控约束力最弱的孤傲之人;小雨是个典型的乐天派,很活泼开朗也非常聪明,对新东西的领悟能力很强;小柔是学幼师专业的,她是“柔性”的东北女孩,如她名字一样。一段时日的接触后,我基本上考核出了他们身上的潜能,于是我将他们三人视为今后的培养对象,所以工作上的教导是花了很大功夫的——无论是技能的培训,工厂管理制度及工厂的行为准则等我都前所未有的灌输给他们;我对全厂分部门、课室的培训里都会叫上他们三人去听,因为我希望他们能像我以前那样用心去学,用心去领受,争取能复制我以前的经验。
——但我错了!
在一段时日的培训后,他们三人渐渐地对工作熟悉了,我便开始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实质性的独立工作,铁军和雨被我安排到生产线和前辈去学生产工艺的实际操作和品质技术,女孩我则安排处理品质部门的基本文书工作。他们三人工作都还不错,但在铁军的工作中,渐渐地让我发现了他的一些毛病:他的孤傲情节太强,他太过于独行其事,对于他的上级——他的班、组长,他的服从性很差,简单的说来他常自恃有才便漠视上级指令。
在平常生活之余,他的合群性也不好,虽然我与其他人也极力想要去促进他与同事们多接触、多一起玩乐。我或多或少觉察到:他的心事重,他的理想远,但他的平静心、简单心、踏实心不够。
一日,我悄无声息地进入车间巡查属下工作时,忽然听到铁军和他的班长在大声争吵,我远远地先听了下他们争吵的内容后得知其中原委:铁军出于自己对这个班长的漠视而无视她的安排,班长气愤之下便对他教育,不想,铁军言辞傲慢且粗口伤人极为过火……见此情景,我心里便萌生了一个让我后悔至今的决定:鉴于铁军的表现和他的性格缺点,今日就将铁军解雇掉,以此让他得一教训,以后才能克制好自己,才能好好地正视自己如何走向社会去工作和生活!
我对铁军作出解雇的决定时,他的班长还曾替她求情,而铁军本人事后也向我承认他粗口骂人和不服从安排的那些错误,但鉴于此事情的所谓不良影响(这也是我认知局限的地方),我最终还是将他解雇了。铁军走之前还和我聊过,他还对我说了许多“跟我学了很多”之类的感谢之词,言词里我听得出来是真心的。
被我解雇后,铁军便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回了东北老家,他和小雨联系时还常问候起我。这个看似成熟却很不成熟的东北小伙子,这个对他的女上级粗口相向的年轻人,在2005年的某日因为女友的分手,他自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铁军自杀的消息是小雨告诉我的,听到消息后我一天都没和人说话。
我后来离开那家公司去另一家公司工作了大半年,小雨主动和我说要和我一起过去工作,就这样,小雨一直跟随我在一起共事了多年。小柔后来去做她的专业工作当幼师去了,后来很少有她的消息。
铁军之自杀,多少年来总会刺激着我工作和生活里的某些情节,比如说,用心去感知你身边的人的是非对错,多包容,多点助人改过之善举,千万别用一己之好恶或常规判断去一味看待身边的所有人与事;这个世界里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种不同的思维个性和行为举止,不要太忽略那些你以为很了解,或者认为是那样其实并不是那样的某些人与事;多关心和帮人一把,少推人一下,多给人机会,少抹杀别人的希望……
从那以后,我身边的亲人、同事甚至我的老板常对我说一句话“哪有像你那样做主管对属下那么好,那么掏心掏肺对人的”,这句话对于我是那么的不容易。
自杀是一种极度的生活封闭、极度的思想孤寂与抑郁,它是个恶魔。这个恶魔就是我们的心灵的束缚,它孳生于生活的封闭,来自与追求的迷惘无所从。这个恶魔可能是自杀者身边的某些人与某些事,甚至也可能就是那些乐极生悲的某些东西。
恶魔最终做孽的根源总是一样的:自杀者无法守住自己的“活性”灵魂,自杀者身上的那些光明被阴暗完全所覆盖!
“活性”灵魂是什么?它就是生命与生活的生机,人世情爱与情谊里的那些情热,还有那些面对万般善恶与成败的豁达与释怀……
好好活着,因为自杀是你自己对自己,自己对身边人最愚蠢的造孽!
写这东西我是鼓足了勇气的,写完了想毁掉它,但转念一想:这没什么,就是因为自杀这个话题沉重,所以少有人轻易提及,就当是一次自说自话吧。
开怀并释怀,相信生活,相信世界。多用光明的心神看你身边的人与事,少用复杂心,多用简单心。包容与豁达,生活自然也就富有活力、激情了——这就是我对自杀这个话题想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