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连自己都会无法置信,不觉间,我离家已近两年.而意识到两年是段比较长的时间时,就会止不住的涌起许多乡愁别绪来.
然后渴望能像雷震子一样,肋下突然长出一对肉翅,御风而行,那么纵然"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我也能非回朝思暮想的故乡武冈了.
虽然我一个人在东莞过得很好,出租屋的生活随心自在,工作也不是很累.不加班的话,或一个人逛街买点东西,或和朋友去娱乐场所玩得很high,或慵懒的呆在房里,看看书听听音乐.但是回忆却常常适时,甚至随时来撩拨我思乡的心弦,然后久久地演奏一曲永远只得我一人来 承受其中况味的离歌.
蒙胧中,我似乎听到那好听的乡音.我努力侧耳,生怕自己听不懂.我不是城里人,离乡已久,我的武冈话有点生涩了,但我不想丢弃它.闲时,我常常教工友一些武冈的俚语,他们会惊异与"三"和"十"的发音,会评价说"你们说话那个音调,像唱歌一样".不知有多少次,我和湖南其他地方的朋友聊天时,会引来惊叹:"嗳,你们不是老乡吗,怎么还说普通话呢."我则笑着解释"天知道,光我们那个小城镇,就有十数种方言呢."在啧啧称奇声中,我则深深以这种特色为荣.
行走在繁华街道的时候,我最怀念的是武冈那许多曲折幽长的老巷.老巷,安详老屋,店铺蒸腾的水汽,简单抽象,却是我梦里永恒不会凋零的风景.我怀念每次散学就急匆匆穿越都梁路,西直街到希望书社租书的日子,怀念在和合街买到一两本久闻其名的藏书时,那种狂喜的心情,怀念沿河路边那蓊郁的垂柳,和车过时扬起的迷蒙尘土.
我常常想,要是拍二三十年代的电影,到武冈选景,应该是非常不错的选择.比如把场地选在玉带桥,让一个豆蔻少女乘船缓缓而过,少女不经意一笑却触动了桥头少年冰封已久的记忆,"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再或者,蒙蒙烟雨里,让一对决定私奔的男女在水南桥缠绵拥吻,说着"天不老,情难绝"的誓盟,彼此鼓励不要被门户观念封建势力打倒,再或者~~~~~~~呵呵,相信,如果真的拍出来的话,一定挺感人的.
有一次隐约听同学说,人民广场正在修建筑,我顿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啊,书报亭,冷饮排挡,球场,象棋摊位,甚至飘荡的玉米,炒栗子味,在记忆中仍是那么清晰.那时的我,是个忧伤的孩子,喜欢坐在栏杆上看朋友或者随便一群陌生人打球,听别人在路边的投币点唱机那唱歌,感觉自己遗世独立,如朱自清先生写的那样"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在这之前,我曾设想,回去时要邀一大堆同学到人民广场玩,喝冷饮,然后唱歌.我会选唱张 国荣梅艳芳还有王菲王杰的白话老歌,在路边唱粤语歌应该相当引人注目的吧,想到那种场景,我就忍不住想笑了,可惜,要是广场真的被楼房覆盖了,那么我又去哪里寻我青春的一些蛛丝马迹呢?
最后,我想应该很有必要提一下武冈的米粉.那辣得过瘾烫烫得过瘾,色艺俱佳,却便宜,让人吃了还想再吃的米粉,在回忆时,不知勾引了我多少口水!想起面店主人熬的那十里飘香的辣酱,我柩想不吝言辞地称赞他们实在是太伟大太了不起了.在这边,我有时会吃点炒米粉和凉皮,至于汤米粉,我总共只吃了两次,因为是在太没味道了,上面没有蔬菜肉丝和豆腐干,放桌上供客人自取的炒辣椒粉,也起不了调味的作用.
另外,还有武冈的卤菜也另我怀念,还有云山,步行街,我的母校,还有从各地回来度假的同学,~~~~~~~~~~~不能再想了,我已焚心似火,归心如箭.
我已拟好归期,八月,当我一路风尘,匆匆归来,武冈,我的故乡,你会以同样的热情和狂喜迎接我吗?
07年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