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都市里的老乡
八 大发嫖娼 决策回留
日子随着大暑的摩托车轮飞快地逝去，里程表上的数字越转越大，油压表上的指针跌了又升。
车来人往的货运市场，鱼龙混珠，一派忙乱。
从黄豆市场出来叫车拖货的大发，腰上扣着一个装钱的皮围兜，口里嚼着一颗醉人的槟榔壳，一双咪咪的眼睃上睃下，两条粗粗的腿踱来踱去。
“大哥！”甜甜的一个女声从背后冲自己叫唤，怀疑是妹妹跟来了的大发回头张望，不见小莲，也不见小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四处张望。“哥、哥……这里呢！”大发遁着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望过去，时髦的“爱丽丝发廊”门口，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朝他挤眉弄眼。
莫名其妙的大发左顾右盼，扪了扪胸，傻乎乎地想：“叫我？”
“大哥！你真是发了大财，忘了小妹。”那女子翘起红都都的嘴：“不叫你叫谁嘛？我的大哥――”
心旌荡漾的大发上下打量，搓了搓手，痴呆呆地问：“做啥？”
“大哥！你真是明里糊涂，暗里精干。”那女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挺了挺颤悠悠的胸，绞了绞纤细细的手：“洗洗头去疲劳，做个按摩提提精神噻！”
神魂颠倒的大发前后相随，跟着进了门……
从派出所治安大队走出来的胖大嫂神情迷惘，一忽儿脸色发青，一忽儿脸色发白，一忽儿脸色发红。
跟在后面的大发挪着碎步，嫖娼忽然被抓、重罚方才得保。。刚才的丑行令他垂头丧气。傍晚的天空阴云低垂，他知道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忐忑不安地回到豆腐坊，还没进门已是暮云四合，果然电闪雷鸣。胖嫂将门一关，哭闹开了：“你咯天杀雷打的呀！我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你却贪图快活，去什么发廊……”
“我、我不去了……”缩在一隅的大发不敢高声。
“不去了？去过几次，几次？”胖嫂冲上前拎长他的耳朵：“难怪你经常头发梳得油光亮!”
“哎哟…我、我没去过几次……哎哟……”大发忍不住叫痛。
“今天要不是被公安抓了，我还蒙在鼓里呢！你个黑了心肝的……你说！你说！到底去过几次？”
“这……这是第、第二次，没、没想到就被抓、抓了……”大发禁不住招供。
“你个没心肝的！第一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去的？”胖嫂拉着耳朵的手不肯放松。
“是、是进货在那附近等、等车，她们说是洗洗头、去疲劳……” 门外忽然刮起了风。
“去！去你个鬼！去一次给那骚娘们多少钱，啊！你说，你说！”胖嫂再次扯一把耳朵。
“哎哟！哎哟……也就几十百把块的。”门外骤然下起了雨。
“百把块！还少吗？”胖嫂痛心疾首地骂：“你个没良心的，当初和你订婚，你才给我五快钱呢……”
“我，我知道错了……”风掀雨打，屋顶的搭棚“啪啪”作响。
“你知道错了？”胖嫂再一次捶胸顿足：“一罚就五千，五千啦，足够回家维修那土胚老屋的啦！”
“我、我……”大发顺着胖嫂拎着耳朵的手站起来：“当初我讲赚个万元户就回家的，你，你……”
“好，好！回去，这就回去！”胖嫂一边清理东西，一边又痛哭流涕地说：“想想这几年背井离乡，起早贪黑，累得还不够吗？！多挣了几个钱，你就心痒了？才吃了几天香的辣的，你就撑啦？！想当初来时，东凑西借，才带来了一千元钱，如今，那几万元家底，够你去发廊里潇洒好几回了！”
“我再也不去了。我想趁好就收，回家存上那钱，吃利息算了，你不是也想念儿女吗？这就回去，好吗？”
一提及一双儿女，胖嫂揩揩眼泪，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切齿地说：“好，回去、回去！带我的发仔、满妹子去！”门外，风卷着雨，疾来疾去。
里屋的小莲听得懵了，要是赚不了万元户，就老死他乡吗？
赚了个万元户就立马回去吗？！
当年的万元户，在老家那穷山沟里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呀，是多么的令人向往啊！
大哥与嫂子算是出门得早，致富的得快。而自己呢？才步入社会，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万元户呢？
成了万元户也就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