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

2011年，桂林。
        妮子这段时间老跟我抱怨，说自从萱结婚了，其他人好似都急着结婚似的，都去私会了，到了节假日，鬼影子都没见一个。都是重色轻友的家伙，也不怕怀孕……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怀孕了，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结婚啊？”
        妮子不以为然地白了我一眼。
        “真没意思，现在一点都不好玩，无聊死了……死鬼，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去私会啊？”
        真汗颜。这姑娘家让我不得不时时提高警惕。
        “没你那么无聊……你想怀孕也找个去，别粘上我啊……”
        “你——”妮子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没那功能……黏上你安全……”
        我真想狂吐出来。我转过身去，懒得理会她。
        我和妮子简直是前生注定的冤家，从我们见面第一次起，就是吵吵闹闹的。也想不起是怎么吵起来的了，反正莫名其妙。结果现在就成了习惯，不吵还不自然了。
        妮子终究是忍不住，过来趴在我的桌子上，说：“明天，我们去阿米家玩去？”
        “不去——”
        “去啦，你想想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家，跑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去，要是……”
        “好啦，我投降，我陪你去……你现在离我一丈远……”
        “为什么？”
        “因为我想吐——”
        “啪——”我感觉头上一沉，然后两眼直冒金星。只见妮子双手叉腰，气呼呼的，我的文件散了一桌。
        我说，妮子过来，现在是最浪漫的时刻，我带你数星星——

        周末，一大早就被妮子的敲门声吵醒。我迷迷糊糊地去开门，拉开门，就听到妮子一声尖叫。我被吓的彻底清醒了，才想起自己裸睡的习惯，现在只穿着裤衩。
        “死鬼，姑奶奶一天的雅兴被你全破坏了，你就等着世界末日吧——”
        我吐吐舌头，没敢再开玩笑。知道妮子如果真火大的时候，才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直接杀进来把我KO去。
        在车上，妮子还在气呼呼的。
        “你肯定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那就是特意的……”
        我真是百口难辨。所以干脆保持沉默，闭目养神。心想，你爱研究就自个研究去吧，哥不陪你了。
        汽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前进，陈旧的车体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最后“噗嗤”一声，颤抖了两下，就不动了。司机下车去左看看右看看，就站在路边打电话。我趁机下车，问乘务员怎么回事，才知道车坏了，在找人来修。我那时脑里就咔嚓一声，愣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天就来回两趟车。我们第一趟没赶上，这第二趟趴窝，我们得怎么办呀？
        我上车去把情况告诉妮子，妮子一听就火大，说：“一大早就沾了你的晦气，知道今天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这回麻烦来了……”
        真让人无地自容啊。
        等到太阳西下，才缓缓来了一辆面包车。我都快饿扁了，焦躁得很。妮子却在生我的气，倒让我耳根清净。大约半个小时，车终于发动了，我们才得以摇摇晃晃继续前行。这时天已经黑了。
        下了车，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更没有灯光。看不清前行的路，我们站在路口没敢动。
        “你有火机吗？”妮子终于在黑暗中发出声音，声音怪怪的。
        “没有，我又不抽烟，没事带个火机做什么？”
        “看来找个会抽烟的男朋友，有时候还挺有用的……”
        我真被她打败了，这个时候还有这种怪诞的想法。慢慢地，我适应了黑暗，可以感到微弱的光芒。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妮子在问。
        “我怎么知道……女孩子的想法总是怪怪的……”
        “什么嘛！我在想我们不也在私会吗？怀孕了怎么办？”
        “哇——”我装式在路边狂吐起来。只感到黑暗中有风涌动，然后就感到大腿上一阵痛。
        “你存心和姑奶奶过不去是不？……死鬼，小心我掐死你！”妮子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抚摸着大腿，说：“妮子，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啊——！”妮子扑入我怀里，紧拽着我的手臂，“有……有什么啊”
        声音惊恐得像只受伤的鹿，我才觉得不应该吓她，毕竟是女孩子，胆子小。但又不能让她发现自己骗人，要不自己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不见了，可能眼睛花了，我们走吧——”
        “怎么走啊？这么黑——”
        “那你想在这里过夜啊？那你留下吧，我走——”
        “啊——我走！”
        妮子拽住我的衣服。
        “这么黑的夜晚，只能靠微弱的感光去分辨，那隐隐白光带的肯定是路面反射的弱光……”
        原来是这样啊，妮子欣喜起来，早说嘛……
        “你自己不会想啊，我是农村的，以前老家没电灯，回家晚了都是靠这种意识去走路的。现在我很习惯了。”
        妮子放开我的衣服，尝试着，觉得很好玩似的。哼着小调往前直冲，我跟着走。
        “啊——！”妮子一声尖叫，然后听到“噗通”一声水响，有物体落水的声音。我感到水面波光粼粼。我知道妮子肯定失足落水了。来不及犹豫，就噗通一声跳下去。
        我的妈呀，我以为很深的水，哪知水只到大腿。我跳下去差点倒插进淤泥里。赶紧爬起，就看到妮子。我赶紧抓住她。
        “死鬼，今天你让我太晦气了——这辈子我不会让你好过……”说完，就哇的一声哭起来……
        原来水面的弱光和路面的弱光很接近，结果妮子失足掉进水沟里了。还好水不深，更庆幸的是那个夜晚天气不冷，我们就在那里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