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闻大中小学重新设置劳动课,为此举措欢呼高歌。劳动,劳动,这个光荣的名词,伴随着人的一路成长,激励起人生奋进的力量,磨练出多少人的坚强。
从劳动中体验生活,增涨知识,让人生的道路丰富多彩,这样,当回首往事的时候,才能够自豪地说,我的一生没有虚度。
一一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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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冬季,我十一岁那年,见家里生活困难,煤的开支占了生活的一部分,心里便萌生了自已去挑煤的念头。
与其说是想减轻家庭的负担,不如说是自已想去挑战一种新的体验。那么远的一条路,挑一担煤回来,能成吗?对我来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急迫感。
把自已的想法与小伙伴一说,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他们也想去试试呢。
一天清早,我和姐姐,苏华,老五,家狗,顺伢子六人挑上筐出发了。
出城不久,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前走,轻手快脚地好像一种享受。
走出十多里地,来到龙溪桥,见河面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田里一层薄冰,晶晶亮亮,乡村的风光果然是另一番风味。
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没有半点累的感觉,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从龙溪桥向左转弯,我们离开了大公路,来到了乡村小道,行了二里多地,问问路人,煤矿山往哪里去,路人指了指右手边的小山,说从这里插上去,有条小路,沿小路径直上山就到了。
听了路引,我们赶紧上了坡,一条小路出现在我们眼前,小路两旁是密密的树林,蜿蜒着向山深处伸去。几只小鸟欢叫着从这棵树飞向那棵树,好像欢迎我们的到来。
一路爬坡,路又窄,我们的行走速度慢了下来,又担心树林里窜出什么动物,心里也紧张起来。
大家再不说笑,悄无声息地的向上走去,就在走得气喘嘘嘘的时候,顺伢子手指前方呼叫:看,看,煤矿山!
我们一瞧,只见不远处一山包上一个工棚,工棚里几个煤工正在吃力地将一筐煤绞上来,又将煤倒在工地上。
这不正里我们寻找的目的地吗?大家一齐欢叫:到了,到了,我们到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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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加快步伐,赶到矿山,只见一个茅草搭成的工棚里一架轱轳绞车,一矿工正在吃力地将一筐煤往上绞,虽是初冬天寒冷天气,可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脸上冒着汗的热气,汗水汩汩流下,将满脸的煤尘划出一条条沟,每绞一圈,嘴里便发出嗨嗨的声音。
架下的竖井很深,我试着靠前往下一瞧,里面黑不隆冬的,深不见底,只见一筐煤抖动着往上升。
五六分钟的光景,煤终于绞上来了,另一矿工赶紧将筐拉离井口,脱下钩,又将一空筺钩上,绞车的矿工复将空筐一轱轳一轱轳地放了下去。
拖着煤筐的矿工将煤拖至平地倒了出来,对我们说,你们是来挑煤的?我们回答说是的。
那矿工笑了笑说,你们一群小屁孩,从城里来的?挑得动么?
我回答说,挑下试试。
矿工哈哈一笑,试试,待会回家的路上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从他的口气中明显看出是瞧不起我们,我心里不高兴了,说,再怎么厉害,我也要将煤挑回去。
矿工看了我一眼,伸出姆指说,好,有志气。
问了煤的价格,说每筐煤二毛钱,约五十多斤。
我付了钱,将那筐煤与姐姐平分了。
不一会儿另一筐煤又绞上来了。家狗与老五将其平分。
矿工看着我们装煤,指着一地煤大方地说,只要你们挑得动,这里的煤紧你们装。
我们都不敢多装,怕挑不动,到头来还要往外扔,浪费了。
见还在等待,我对顺伢子和苏华说,地上有煤,你们装啊。
他俩都不愿意,说要才挖出的煤。又等了一会,那筐煤也绞上来了,他俩赶紧将新煤装了。
煤是成小块的,表面发亮,一敲就碎了,是上等的尖山煤,做煤粑时很容易捣碎,大人说,硬煤是不能要的,捣不碎,做不成煤粑。
我们又仔细挑选了一会,见没有煤渣子(不是煤的矿石),这才放心了。
时间已到正午,我们该往回走了,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家。
大家挑上担子,试试,不觉得怎么沉,于是,告别矿山,告别矿工向山下一路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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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挑了担子就更难了。来时空手上山,虽有些气喘,但还不算太累,这时下山可更难了。
挑着煤,需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行走,稍有不慎,脚底一滑,就要人仰筐翻了。
我们小心地一步一步地下着山,担子在肩上渐渐沉重起来。扁担压得肩生痛,换了肩,左肩比右肩更不经扛,行出百多米,不行了,只得又移到右肩。
这样换着肩,走出一里多地,不行了。后面的家狗他们齐喊了起来,歇肩,歇肩,不行了。
我到了一块平地,放下担子,后面的都放下了坐在地歇息起来。
我问姐姐,还行吗?姐姐比我大四岁,她抬手擦了擦汗说现在还行。
老五不爱说话,坐在地上望着天上的太阳像在思考什么。
家狗话说个不停,说肩痛死了,要久休息一会儿。顺伢子说不能太歇久了,不然,后面的路咋走完。
我们四个男孩年龄都一样大,比力气,我和老五稍大些。我担心的是苏华,虽和我一样大,但毕竟是一女孩。
她和姐姐坐在一块,脸红红的,细细的汗珠渗在那张秀丽的脸上,像极了一朵花上沾了露水。
我见时间差不多了,对大家说,起来,走了,只要走出大山,到了平地小路口,就好了。
起肩又行,大家都默不出声,没了来时的热闹和兴奋,只盼着早早走出大山。
又歇息了几次,终于下了山来到公路上,大家放下担子,长长吁了口气,将扁担置地上,坐在扁担上休息起来。
路旁的草已枯黄,只有一些灌木丛显出青青的颜色,几只小鸟在上面跳跃着,欢叫着,又停了下来立在那里打量着我们。
这一次,休息了很久才起肩继续前行。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估计时间己快到下午二点了。
走在平坦的乡村小路上,脚是没有下山时那样吃力了,但肩更痛了,一条扁担压在肩上,好像在啮咬着肩上的肉,让人痛苦难忍。
行不远,姐姐说实在挑不动了,说要往外撒一点,我说太可惜了,停了下来,将姐筐里的煤往我筐里装了些,苏华也说挑不动了,我己没办法,只好说,往外撒了些吧。苏华于是将煤倒出一些在路旁。
又看家狗的筐,少了一些,是一路摇摇晃晃,将煤晃出了不少。顺伢子和老五路走得稳,筐里的煤没撒出多少。
继续赶路,终于到了转湾处的龙溪桥大公路,过了桥,径直就是城里的方向。路已走了三分之一了。
上了一个长坡,刚到平地,忽听得后面的家狗大叫:哎哟,哎哟,腰古扭到肚里去了。
我放下担子,往后一瞧,只见他躺在地上,双手摸着腰,痛苦地叫唤着。
大家都放下担子,围在他身旁。我说,是扭了腰了,起来,抻抻就好了。
我拉他起来,帮他揉揉腰,又要他活动了一下,他说好多了。
顺伢子笑他,你也太夸张了吧,腰怎么会到肚里去了呢?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老五说,就你事多。
到了龙溪铺,离城只有七八里路了,可大家却越来越艰难了。
挑上担子,走不了几十米,就要歇一肩。姐姐和苏华筐里的煤又往外撒了些,己是所剩不多了。
过了龙溪铺,到了五路牌的林场过,家狗放下担子说不走了,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大家放下担子,确实累坏了,也说不走了,要久歇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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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后面这五里路是最难的了,越歇越不想走,眼看太阳越发向西,心里焦急,可又无可奈何,况且自已也吃不消了。只得依了大家,坐了下来。
这次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待动身时,全身已是疲软得像散了架,行不远,又歇息走来。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二中路口黄木冲处,城里的房屋已依稀可见了,天却已近黄昏。
我说,快要到家了。家狗说,家里的人快来接接我吧。顺伢子说,回家我要吃一大砤饭,老五说,回家我要好好睡一觉。苏华只是擦着脸上的汗,几缕秀发跟汗粘在一起,另有一番风韵。姐姐说,太吃亏了,下次再不来了。
一起出发时,满以为是一件很浪漫很好玩很有趣的事,现在大家才知道原来一点都不好玩,倒是应了矿工的那句话,我们知道厉害了。
在天刚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将煤挑到家了,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艰苦的劳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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